傅砚修因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微微出神,下一秒顾知微就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不妥,羞的放开他,跑出了房。
入夜,顾知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番,刚要睡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窣声,而后是重重奔跑的脚步声。她猛然惊醒,从床上起来突然闻到一股浓烈呛鼻的味道,她连忙用衣袖遮住口鼻,而后走到窗户那边把窗户打开。
夜色已深,可外面被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昼一样,她的房间在楼上,下面的大火直直蹿了上来,好在顾知微及时往后退了一下,不然那火舌直接吞了她。
外面传来了行人奔喊呼救的声音:“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而后就是更夫打梆子的声音,顾知微心觉不妙,要赶紧从这里出去!她冷静思考了一下,方才打开窗户之时,瞄见楼下火势非常严重,应当是在下面开始烧的,并且窗户那侧火势最大。
她一边判断情况,另一边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而后从妆匣中拿出一把剪刀把没穿的衣服剪掉一块儿,用来捂住自己的口鼻。
就在她打算推开房门冲出去的时候,房顶上突然传来咚咚两声,声音非常重,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房顶上一样。烟雾缭绕中,上方突然又迅速烧起来,这下顾知微整个被大火包围了起来。
她睁大了眼睛,开始害怕了,这种情况,她是绝对逃不出去的。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整栋房子都在烧,不管是地板还是房顶,木头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顾知微还未反应过来,头顶上的房梁突然承受不住,轰然倒塌,就要朝她身上砸过来。
浓烟已经侵入她的喉咙,她渐渐感到窒息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要死在这里,一切都无能为力。
“小心!”突然门在外面被人踹开,千钧一发之际顾知微被人抱着跌倒在了地上,而刚才她所在的位置被房梁砸中,木地板都被砸了个大窟窿。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傅砚修着急地问她,而后上下打量她身上的情况。
顾知微只呼吸作痛,头发被燎焦了几处,其余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反观傅砚修,楼下火势很重,他直直冲了上来,身上很多地方都被浓烟给熏黑了,就连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顾知微抱紧他不想撒手。
还好他来了,不然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一刻,虽然身在大火中,但顾知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抱紧我,楼下火势太重,我带你从窗户那里跳下去。”傅砚修打开窗户,他单手搂住顾知微的腰身,顾知微点头,情况紧急不需要多说什么,先从这里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两人刚准备跳出去,身后的倒塌的房梁突然“啪”的一声发出炸裂的声音,傅砚修下意识把顾知微搂在自己胸前,义无反顾地从楼上跳了下去。
顾知微两眼颤颤,她脸上血色褪尽,看着傅砚修后背被炸裂而来的木烬撞到,腰腹一带现在黑漆漆一片,她手在附近搂着,感受到了微微的湿润,傅砚修流血了。
傅砚修抱着她跳到了楼下,下面正在泼水灭火的小厮赶紧过来查看他们的情况。
“快去叫大夫过来,他受伤了!”顾知微嗓子被烟熏的难受,但还是嘶哑着冲小厮喊道。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傅砚修,双手在他被燎伤之处上方放着,想查看他的受伤情况但是又不敢揭开那处衣物,怕他疼的受不了。
傅砚修倒在地上,强撑着坐起身来:“你没事吧?哪里有烫伤没有?”
顾知微摇摇头,她被他保护的很好,身上只有被烟熏的狼狈,并没有受伤。可傅砚修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烫伤,都是为了救她。想到这里,顾知微心里更愧疚了。
小厮已经出去了,顾知微还是不放心,对傅砚修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大夫过来。”
她奔跑出去,发现着火的地方并不只有她住的这里,周围很多房屋都被大火吞没了,很多人都被惊醒,或光着脚或只穿着里衣,大家都在忙着灭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着火了?这个情况,不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
顾知微心中暗自猜测,随手拉了个灭火的下人,询问道:“查清楚为什么着火了吗?除了这里还有哪边有灾情?边护使现在在哪里?”
下人端着水盆,着急忙慌地回答顾知微的问题,语速也有些快:“大人,是大邺的人趁夜发动强攻,在城外用投石车将火石和箭矢投射进来,我们这里距离城墙上最近,是火灾最严重的地方,其余地方灾情都不严重,边护使知道消息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赶到那边去了。”
说完,不等顾知微再问就急匆匆地去救火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其他人分散开去支援其他火势大的地方。
顾知微心中着急,大邺在半夜十分突然发动猛攻,前线没有及时预料并展开防御反击,就势必会落入下风,不知大邺那边究竟是试探还是真刀实枪地要打下景阳关,如果是后者,那前线将会十分危急。
她回到傅砚修身边,将方才下人同她所说的情况告诉给了傅砚修,傅砚修也是紧蹙眉头:“这次突袭很不寻常,恐怕要有大事,娘娘,你先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顾知微也想过去,但她又十分担心傅砚修的情况,颇有些分身乏术:“可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就在这时,那刚离开的小厮带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回来了:“大人,我把大夫喊来了!”
傅砚修抬手用拇指蹭了蹭顾知微脸上黑色的烟灰,没想到越蹭越花,他微微一笑:“这里有大夫就行了,用不着你。你去那边查看情况,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派人回来告诉我。”
顾知微也不忸怩,重重点头,而后奔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