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楚无殇眸光微动，还要再拦。
却听花千翡一字一顿，回道。
“儿臣愿去酆县。”
楚无殇倏而回头，朝她递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应下。
花千翡却是微微摇头，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好！”
皇帝立刻开口下旨，好似生怕花千翡会反悔。
毕竟救疫如救火，若是花千翡存心找借口拖延，他也不可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催促。
“朕现在就下一道密旨，遣你二人立刻启程、前往定州酆县！一来平息天花瘟疫，救治百姓……二来，也该好好查一查酆县那治乱之地，究竟藏i污纳垢到何许程度！”
圣旨既下，楚无殇自然不好抗旨不尊。
只能颔首应下。
“儿臣遵旨！”
……
刚出栖梧宫。
花千翡就被楚无殇一把拽到了宫墙的角落里，质问道。
“方才本王拦你，你为何要应下？你可知那酆县是什么地方？你当真以为皇后费尽心机劝说父皇将你我遣去酆县，只是因为天花疫病这么简单？”
花千翡不由“嘶”了一声，被他拽得手腕疼。
“本宫当然知道皇后没安好心，你这么凶干什么？”
见她吃痛，楚无殇方才松开了手。
转而沉然道。
“皇后是冲着本王来的，你不必替本王强出头。”
花千翡轻轻揉了几下被攥疼的手腕，闻言却是不以为然。
“你只知皇后与你不对付，但你有没有想过，父皇为何会在皇后的栖梧宫问罪王府天花一事，而不是在他的勤政殿？没错，皇后确实是冲着你去的，但父皇却是冲着本宫来的……父皇根本无心治你的罪，所以才将此事秘而不宣，若不是你主动要去，只怕父皇还不舍得你去蹚酆县的那趟浑水。”
“……”
楚无殇微一沉默，才道。
“本王说了，此事本王可以担下，你也可以不必去……毕竟长公主和二皇兄的伤病还需你来医治，只要你不应下，父皇自不会强逼你。”
“他是不会强逼本宫，但他要寻本宫的麻烦还是很容易的，偏偏本宫又是个怕麻烦的人……既然躲不开，干脆就别绕那个弯子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酆县的疫情本宫也听说了，治了几个月也不见起色，反而愈演愈烈，死了不少人……若是本宫不曾耳闻倒也罢了，可既然知晓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楚无殇挑眉。
“所以，你本来就打算去酆县？”
“是有这个想法，但东西还没准备齐全……罢了，看父皇急成这个样子，怕是那边的情况比传闻的还要严重，先把备好的那些带上，到时见招拆招吧。”
见花千翡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就往外走。
楚无殇眸光轻烁，不由追问。
“酆县人口众多，民风彪悍，瘟病严峻，形势错综复杂，与王府全然不能相比……你就不怕到时出点什么意外，白白赔上性命？”
“怕啊，本宫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会怕……”
“……”
楚无殇自动忽略中间那两句，沉声道，“那你还要去？”
看他没有跟上来，花千翡转身回眸。
淡淡一笑。
“本宫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总不能因为怕就半途而废吧？于本宫而言，医道就是本宫的立世之道……任世间魑魅魍魉，我行我道，我心自逍遥。”
日光烈烈。
楚无殇微眯墨眸，看着璨阳下那抹镇定自若的身姿，只觉得那一刹有些晃眼。
有的人心不可直视，是因为它暗如深渊。
而有的人心难以直视，则是因为它灿若烈阳。
“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花千翡忽而转口道。
“有件事，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帮本宫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