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会居住到这里?”
“羌侯接受了窳匿城粟特人的宗教,崇拜安哥拉纽曼(阿赫里曼),一些人实在受不了,就搬出去了。我也是其中一员。”
姑墨因靠近白山而地势极高,在规模城北城北偏僻的山坳,密林遮蔽,上千株野苹果树即将开花的,含苞待放的花蕾释放着淡淡的香气。几百只灰褐色的牦牛在林子外的草地悠闲食草。
一群羌人正聚集在密林中的洞穴内,光脚而行,边走边跳,抚胸号哭,涕泪交流。台上一尊巨大的石雕,牛头鸟身,蛇舌蛇尾,利爪如鹰,怒目圆睁,这是一尊阴婺的凶神。
渔民羌人道:“那是黑暗神安哥拉纽曼(阿赫里曼),旁边是牛精古尔苏万(路西法)和遵命天使斯鲁什,他们本是善界神,后投靠了安哥拉纽曼(阿赫里曼)。”
数十名粟特人,都穿着黑叠衣,又念咒语,围着雕塑绕圈,然后下拜祈祷,将一具**男尸送进一座黑色的石屋。粟特人道:“黑暗中永生,复活你的灵魂,转世于王者之地。”羌人个个面露喜色。
羌侯乃是一名巨人,身高丈余,五尺阔腰,头发金黄,颧骨高耸,脸庞狭长,脖子里挂着那颗金印,腿步粗壮。无论是谁,必须采取仰望的姿态才能看清羌侯的脸。
风过庭道:“长丈,大十围,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以大车四马,卧则枕鼓,以铁箸食。中土健儿,七尺三寸已经是卓越。”
羌侯一笑,露出侧长的大门牙:“我们是夸父的后裔,被称为巨人族,炎黄之争后,融入羌人之中。斝朝皇帝看重我们巨人羌的无可比拟武力,命我们出征西域。”
风过庭道:“巨人族的军队一定所向披靡。”
“巨人也是人,大部分都战死了,我们是最后的巨人族。”羌侯神情黯然,忽而又笑道,“不过有了安哥拉纽曼(阿赫里曼)就不同了。他会复活我们的族人。”
“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
“是的,死而复生,更加强大,更加威武,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给你们看。”
张郁青道:“那是粟特人的神么?”
那神秘的大祭司道:“亚特兰蒂斯神族与凡人结合的后代是雅利安人,雅利安人一部分在天竺以梵创造吠陀明,后人就是就是高贵释迦族。一部分雅利安人秘密生活在粟特、安息和大月氏,仍然掌握着神族至高无上的黑暗魔法。”
张郁青道:“雅利安人的密特拉教崇拜的是太阳神,光明至尚。这是拜火教的圣火、摩尼教的光明尊、佛教密多罗的来源。”
“看来这位是东方的圣知。那么请问为何密特拉教的仪式都要在洞穴内或者地下建筑内举行呢?”
“密不可知。”
“黑暗才是世界的源头,整个宇宙都在巨大的黑暗虚空之中。曾闻老子西行化胡,传播玄学,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玄地黄,又是何故?”
张郁青、风过庭都不知如何解释。
“黑暗之中诞生了光,而光终究归于黑暗。雅利安人的宗教信仰始终是黑暗虚空,在黑暗中实现死而复生。”
张郁青道:“若果真如此,为何天竺的雅利安人没有永生。”
“那是因为真正的雅利安秘术在雪域高原的沙姆巴拉洞穴,那是世界的轴心可以逆转时光,亚特兰蒂斯的神族尘封了那里。而我们则掌握着神族的黑暗魔法,乃是开启沙姆巴拉洞穴的秘术……”
张郁青道:“大祭司,无奈光明摩尼的信徒,异日在聆听贵教的教诲。”
“无妨,景教、祆教、摩尼教、佛教、犹太教不过都是我雅利安人的智慧之教。你我依旧是教友!”
张郁青拜别羌侯和雅利安人大祭司,向姑墨城而去。姑墨国户三千五百,口二万四千五百,胜兵四千五百人。温宿国户二千二百,口八千四百,胜兵一千五百。尉头国户三百,口二千三百,胜兵八百。这三个城邦国受着乌孙的羁属,也受匈奴人的盘剥,每年粮食、细氈细褐的支出是必不可少。姑墨王见到乌孙使者,十分恭顺,拿出城内最好的牦牛肉、胡饼、野苹果酒款待众人。
张郁青突然铁青了脸,冷冷道:“老实说吧,不要遮掩!”
姑墨王战战兢兢道:“说什么?”
风过庭一挥手,童百万和禽奚呀扭送一名姑墨人进入王室。
“你叫他给谁送信?匈奴人在哪里?”
姑墨王大腿打颤,跪在地上:“那时龟兹人招惹来的匈奴人,为首者是绛宾王子。”
张郁青、风过庭等人在姑墨城东南悄悄潜行,这里是疏勒水、葱岭河、于阗河交汇之处,形成了贯穿西域东西的计式水。这里有大片大片的胡杨林,一处林中有一大片毡帐,五十多匹马拴在胡杨木上,十几名龟兹人在磨砺铁刃,三十多名匈奴人正在调试弓弦。
龟兹人显然是临时凑数,没有任何盔甲防具,武器也是木柄长矛或者长刀。匈奴人虽然有皮骨甲,却也醉醺醺的。
“你担心什么?我们匈奴勇士一定为王子报仇雪恨,以后乌孙公主一定是王子的人啦!”
“那华夏人可是不好惹,箭术可是比肩雪山神鹰的。”
“行啦!一个破客商,听乌孙人吹嘘。”
……
张郁青道:“都瞄准匈奴人,见了血,龟兹人必定吓尿。”
众人上弩箭,悄悄包围,爬到树颠,居高临下,弩箭齐发,外围的匈奴人忽然倒下,龟兹人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十几名匈奴人赶紧应战,张郁青的箭却已经射穿了百夫长的脑袋,余众乱窜,赵当卑的神箭一一撂倒。
绛宾王子一脸是匈奴百夫长的脑浆和血,果然是吓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