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并不后悔这样做。
她有愧于师尊，明知薛空将师尊仅剩的儿子杀了一个，却还要出面为薛空求情，换做旁人，恐怕早一步被师尊一掌拍死。
只是，她不得不来求情。
白眠紧紧咬着下唇，哪怕咬破嘴唇，鲜血溢出，她也不曾注意。
摇晃着身躯，白眠缓缓起身，眼神愧疚地看了一眼完颜采，见完颜采扭过头，不愿再看自己，她面露苦涩，缓缓转身，目光扫向那身形颇为狼狈的薛空。
薛空此时也在看着她。
二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白眠身躯一震，她在薛空脸上，看见了笑意。
那温和的笑意，一如尚在天毒宗，二人初见时的一幕。
“白师姐，无须向她求情，这二人还杀不了我。”薛空朗声开口，在这黑雾笼罩的玄黄界下，他的声音充满了安全感。
白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薛空与谭一道人和完颜采的实力差距这样大，听到薛空的话，她竟隐隐觉得，薛空真能脱困。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中，薛空那样精于算计，阴险毒辣的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在这里。
只是，她想不出……
“师姐？这恶贼竟称呼白眠妹妹为师姐？”公西景参眼睛瞪大，倒吸了一口气，“难怪白眠妹妹要为此人求情，她二人竟是师姐弟。”
“为何这二人修为差距这般巨大。”
完颜采也是一阵恍惚，这二人的关系，她也是此刻才知晓。
之前她只觉得薛空十分不俗，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恐怖的修为。
在得知了薛空跟白眠这一层身份后，她内心已经不能再用震惊来形容，那是惊讶，是骇然，是以她千年修道的经历都不能理解的恐怖。
一个师姐，在她的帮助下修行至今，却只是结丹中期。
而那辈分为师弟的年轻男子，竟已是元婴中期，甚至是能随意斩杀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这是何等的妖孽，修行天赋是何等惊人。
“慢着，这二人既然是师姐弟，那这恶贼也是景坞国子民……他如何到了这里？”完颜采心中一动。
她昂起头，冲薛空望去，高声喊道：“恶贼，你是三级修真国景坞国的子民？”
“天下之大，无处是我家。”薛空平淡地回应道。
“呵呵。”完颜采冷笑几声，她心中有了计策，要坏薛空道心，于是上前一步，“你可知，你的家乡景坞国，已经名存实亡了。”
薛空听后神色如常。
白眠却是面色暗淡下来，脸上有了苦涩。
“你们景坞国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啊，胆大妄为，竟敢将上位天国使臣斩杀，虽说谁都不认为杀死上位天国使臣之人，会是三级修真国景坞国的子民……”
“但，真相并不重要，使臣死亡之地在景坞国，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完颜采扬起头，眼神戏谑地望着薛空，冷笑道：“为此，上位天国特令八级修真国的大能亲自出手，已将景坞国从这世间……彻底抹去。”
“景坞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一个国家的抹除曾经轰动一时，只不过薛空先前一段时间都在那蛮荒之地，不曾听说此事。
直到今天才知晓。
薛空从白眠那苦涩的神情中，得知此事基本属实，否则以白眠的实力，若非逃亡途中被完颜采救下，不会来到这六级修真国。
“景坞国已经覆灭了么？”薛空神色未变，看见完颜采盯着自己，似乎很想看到自己露出痛苦与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