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开始了吗?”
关婷婷低下眼,看向陈菀意手里的卦具。
“嗯。”
陈菀意点头。
在她将铜钱穿从红绳上解下来的时候,关婷婷叹了口气,淡然道:“不用算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陈菀意手一顿,随即听话的铜钱又串了回去。
“你那么厉害,我早就知道你全部都可以算出来,所以隐瞒你,不是个明智之举。”关婷婷放下手里的刀,把切成块状的苹果推向陈菀意,温声道:“你是个好人,一心想要帮我,我知道的。”
“你很聪明。”陈菀意说,“可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容易损伤自己……陆警官他们等一下有可能会过来,你准备好了吗?”
关婷婷思考两秒,回答:“算准备好了吧。”
“东西放哪了?”陈菀意问她。
关婷婷靠在沙发上,闻言抬起手摇摇指了指厨房,漂亮的美甲在空中一闪:“喏,那边,冰箱里放了一部分,地窖里放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当做垃圾丢掉了。”
“可以,很谨慎。”
陈菀意夸赞道。
“你不害怕吗?”关婷婷低头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手,仿佛依旧能从上面看到那瘆人的、洗不掉的血迹,“如今住在这房子里,我自己都有点害怕。而你明明知道我杀了人,还敢过来与我共处一室,陈小姐,你的胆子可真大。”
“所以你想过要跟我动手吗?”陈菀意意有所指的问。
“动手?”关婷婷挑眉,似乎觉得陈菀意说的这话有些好笑,她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刀,“凭这个吗?”
“我知道你没想过。”陈菀意说。
关婷婷嘴角讥讽的弧度一下子收敛了,她似乎有些笑不出来,抿了抿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说:“我确实没想过。”
陈菀意突然坐的离她近了些。
像是不习惯别人穿的靠近,关婷婷一僵,往旁边躲了躲,却被陈菀意抓住了手腕。
“别动。”陈菀意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安抚意味:“我看看。”
关婷婷挣扎了下,没动了。
陈菀意把她的衣服袖子往上抬了抬,很快在她白皙的胳膊上看到了已经有些淡了的血瘀痕迹,可能是因为过去了很久,伤处不太明显,但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出来是多次殴打造成的,有很多旧伤。
陈菀意又伸手解开了关婷婷家居服的衣领两颗扣子,果然在脖颈下方也看到了相同的伤痕。
“果然,我一开始就怀疑了。”陈菀意说,“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宴会上,空调开的那么足,大家穿的不是吊带就是v领的,只有你穿了一身白纱裙,还是从头捂到脚的。后来你不小心被人撒了酒,衣料有些透,你便着急的去换掉了,换的那一身依旧是长袖长裙。”
“是啊,这种事情遮掩起来,就是会惹人怀疑。”关婷婷慢慢的把自己的扣子扣了回去,神色有些无所谓,“你既然早就怀疑了,又何必假惺惺的说要帮我。”
“我并没有怀疑你,而且我也是刚刚才确认的。”陈菀意说,“刚刚我想帮你拿掉发卡,你却躲得那么快,你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慌张。”
“我……慌吗?”关婷婷迟疑了下,似乎是真的没察觉,她摇摇头,自嘲似的又笑起来,“我还以为我早就习惯了呢。”
“他家暴你多久了?”陈菀意直白的问。
“不记得了,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也有可能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便有了端倪。”
客厅的采光不太好,关婷婷坐在阴影处,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口吻讲述自己的过去。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他只是表现的情绪不太稳定,偶尔吵架的时候会摔东西,但他从来不会碰我,他也和我发誓,说他就算气的发疯想杀了自己,也不会舍得碰我一根手指。”
“我是一个蠢货,贱女人,我被他蒙蔽了,又或者说,我被我自以为是的爱情蒙蔽了。”
“他经常和我讲述他的童年,他的不幸福,他糟糕的过去,他的痛苦。我很心疼他,所以我想让他在我这里,能幸福一点,所以我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所以我无限的包容他,无视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和差距,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
“后来有一次,我出席了一个商务活动,因为高跟鞋太高了,下台阶不太方便,一个男嘉宾扶我下了讲台,被媒体拍到了。他又一次大发雷霆,用没下限的话来侮辱我,我没忍住顶了他几句,他扇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