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心中有鬼,不敢对郭靖撒谎,只好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郭靖以为她只是害羞,也没有太在意,便转向武氏兄弟说道:“你们快来拜见师伯、师叔吧。”
原来,大理国一灯大师座下有渔樵耕读四大弟子,其中武氏兄弟的父亲武三通就是排名第三的农夫。他自从与李莫愁一战受伤后,武三通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郭靖和黄蓉当年收留武氏兄弟的时候,曾经拜托丐帮弟子往大理国送去一封信件,详细说明了情况。
这次来参加英雄宴的是渔人泗水渔隐与生朱子柳二人,他们看到武氏兄弟前来行礼,急忙将他们扶起来,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孩子们,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武氏兄弟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觉得辛苦,“师父师娘待我们很好。”
朱子柳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对着郭靖深深拜下,诚恳地说道:“我在此替武师兄多谢郭师弟这些年来对两个孩子的悉心照顾。”
郭靖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起,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朱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当年若不是一灯大师出手相救,我和蓉儿又岂能有如今的成就?”
正当此时,黄蓉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缓缓打开房门,轻盈地走了出来,嘴角含笑地说:“朱师兄,你这是把我们夫妇当成外人了吗?”
朱子柳转头看向黄蓉,眼中满是笑意,调侃道:“黄帮主,多年未见,你已经从小丫头变成孩子娘啦!只是不知道这学问有没有长进呢?”
黄蓉微微仰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应道:“朱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啊。小妹的学问自然是有所长进的,但跟朱大哥比起来,恐怕还是稍逊一筹哦。”
朱子柳哈哈大笑,说道:“我有一个上联,想请黄帮主对下联。”
黄蓉欣然答应,朱子柳便说出了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黄蓉略一思索,便对出了下联:“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朱子柳听后,不禁拍手称赞:“好一个‘四小鬼各自肚肠’,对得真是工整巧妙!”
黄蓉也不甘示弱,她笑着说:“朱师兄,小妹也有一个上联,你可敢对?”
朱子柳点头道:“请黄帮主出题。”
黄蓉说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朱子柳沉思片刻,然后对出了下联:“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黄蓉听后,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朱师兄果然厉害,对得真是妙极!”
此番睽别已十余年,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斗得难解难分。
郭靖和泗水渔隐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两人斗嘴。郭芙等一众小辈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最后,朱子柳笑着说:“黄帮主,今日与你斗口,真是受益匪浅。”
黄蓉也笑着说:“朱师兄,你也让小妹大开眼界。”
接着,她又将鲁有脚、叶梵、杨过、郭芙介绍给泗水渔隐和朱子柳二人认识。
众人恭维一番后,鲁有脚、叶梵、杨过三人便借口有事,一同离去。
郭靖黄蓉夫妇引着泗水渔隐和朱子柳二人到房说话。
郭芙和武氏兄弟三个小辈坐在下首,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欢叙。
朱子柳见状,便主动对郭靖黄蓉二人说道:“今天是举办英雄宴的大日子,你们夫妇二人还要接待其他各路英雄,就不必陪着我们了,正好我跟渔人师兄还有些私事要交代武家的两个侄儿。”
黄蓉猜到他们估计是要将一阳指的入门功夫传于武氏兄弟,便笑道:“我让芙儿给你们伯叔侄四人准备一间静室。”
朱子柳喜道:“那就麻烦郭侄女了。”
当下郭芙便领着四人离开房。
黄蓉见他们身影消失,才笑着对郭靖说:“咱们芙儿,恐怕又能多学一门上乘武功啦。”
郭靖的反应明显有些迟钝,问道:“什么武功?”
黄蓉白他一眼,解释道:“待会朱师兄他们定会传大小武兄弟俩一阳指功夫,而他哥儿俩要讨好芙儿,自是学到什么就转送给她什么了。”
郭靖闻言就是一怔,良久之后,才叹息说:“蓉儿,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
当年我爹爹就只这么一个遗命,郭杨两家的后代,若都是男儿,就结成兄弟,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
而杨铁心叔父临死之际也曾将穆世姐托付于我。
可是在杨康兄弟与穆世姐两人身上,我实在没有尽到多少心意啊。
如果我还不能把过儿当作亲人一样对待,又怎么能对得起爹爹和杨叔父呢?
更何况前些年,由于我的疏忽,导致过儿在外边受了很多苦,我让芙儿嫁给他,也是为了完成郭杨两家多年前的誓言。”
黄蓉听了郭靖这番话,不禁轻皱眉头,幽幽地叹息一声道:“靖哥哥,关于丐帮之事,我倒也并未过多挂心。可眼下最令我忧心忡忡的,实则乃是咱们女儿芙儿的终身大事啊!每每念及此处,便觉心中烦闷难安。”郭靖闻此一言,顿时陷入沉默之中,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作何回应才好。
黄蓉见郭靖不语,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哎,此事着实令人倍感困扰。即便暂且不去思量过儿那边的情况,但单就武家那两位公子而言,究竟该作何抉择呢?你说说看,到底是大武稍胜一筹呢,亦或是小武更为合适些呢?”郭靖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黄蓉所言,随即便发出一声轻“嗯”。然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却始终缄默无言,似乎正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郭靖方才缓缓启口言道:“蓉儿啊,要想真正洞悉一个人的本性,仅从日常琐事当中恐怕难以做到。唯有当此人直面重大变故之时,方能淋漓尽致地展露其最为本真的品性。”言罢,郭靖深深地凝视着黄蓉,仿佛欲透过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探寻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