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元年二月初二清晨,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荆州城北四十里的八岭山,百花齐放,春意盎然,山道上却传来打斗呼喊声。
四五十个黑衣蒙面人正挥舞刀枪奋力围攻一辆马车,十几个身着灰衣的彪形大汉手持利刃守护在马车四周。
灰衣大汉们武功高强,又拼死相搏,虽然没有立时崩溃,却只能勉强抵挡。可黑衣人群毕竟人多势众,他们身手又很矫健,也是有进无退,不顾生死。
没过多久,数个灰衣大汉就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黑衣人乘机紧逼,一步步靠近了马车。正在此时,马车前面,一个身材苗条的白衣蒙面姑娘手执宝剑,从空中飞来,直奔车厢。
马车的车夫看见,急忙飞身拦截。两人在空中相逢,只听得一声惨叫,车夫瞬间跌落下来。白衣姑娘一个翻身落在了车厢顶上,接着挥剑朝车顶砍去。
危急时刻,从后面飞来一块石头,“叮当”一声,击中了宝剑。石头虽小,劲道却大,宝剑顿时被击偏。白衣姑娘虎口一麻,宝剑险些脱手。
紧接着一个青衣人从空中飞近车厢,挥掌朝白衣姑娘击去。白衣姑娘顿觉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扑来,她来不及细想,急忙举掌相迎。
只听“啪”的一声,两掌相击,白衣姑娘被震得倒飞而去。那姑娘内力虽不及对手,武功却不错,反应也很敏捷。她顺势向后翻腾,接着安然落地。
白衣姑娘急忙朝马车看去,青衣人已稳稳地站在了车厢顶上。青衣人是一个二十多的男子,相貌平平,手持一把约两尺长的折扇。
经过刚才对掌,白衣姑娘知道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不过他似乎只是意在阻止自己,并没使出全力。她不敢大意,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两个绿衣姑娘飞身而来,落在了马车两侧。
两位绿衣姑娘一使玉箫,一使玉笛,瞬间把逼近马车的几个黑衣人打退,却没有趁势追击。看得出来,她们武功远胜过这些黑衣人,已是手下留情。
白衣姑娘看到这三人手中的兵器,想起了一事,便大声喝道:“众兄弟,暂且退下!”黑衣人一听,急忙退后数步,紧盯着马车,没有继续攻击。白衣姑娘同时对身边一个黑衣人耳语几句,那人匆匆而去。
青衣男子见状,当即从车顶飞身而下,落在白衣姑娘面前丈许处。他朝白衣姑娘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姑娘,刚才情非得已,被迫出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白衣姑娘哼了一声,拱了拱手,冷冷地说道:“潇湘三侠侠名远播,本姑娘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之徒!”
这时剩余的灰衣人已护在了马车周围,也不顾及死伤倒地的同伴。两个绿衣姑娘则飞身来到青衣男子的身边,左右站立。
听了白衣姑娘的话,没等青衣男子开口,手握玉箫的姑娘抢先喝道:“一个蒙面抢劫的强盗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姑娘绝不留情!”说完,右手一挥,举起玉箫,指向了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还没说话,她身边一个黑衣蒙面姑娘大怒,上前一步,宝剑一举,娇叱道:“哪里的野丫头,竟敢辱骂我家小姐!赶快赔罪,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青衣男子急忙拦阻,说道:“美景,人家不愿露面,自有他们的理由。你放下玉箫,向姑娘赔礼!”美景嘟嘟嘴,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放下了玉箫,朝白衣姑娘拱了拱手。
白衣姑娘也对黑衣姑娘喝道:“彩虹,不得无礼,给我退下!”彩虹撇撇嘴,依言退了回去。
另一个绿衣姑娘接着说道:“这位姑娘既然知道我们师兄妹,想必也是江湖中人。请问如何称呼?为什么要蒙面打劫?”
白衣姑娘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等只是无名之辈,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今
日我们是前来报血海深仇的,不是拦路抢劫,还请三位不要插手!”
青衣男子却微微一笑,朝使玉笛的姑娘说道:“良辰,今日怎么这么眼拙,竟然没看出这位姑娘是岭南仙霞派的高手?”
良辰疑惑地说道:“大师兄,据我所知,仙霞派很少收姑娘为徒。你是不是看错了?”
青衣男子转而对白衣姑娘说道:“姑娘刚才从车顶下来的身法,应该是仙霞派的绝技流星赶月。在下林飞云,请教姑娘芳名?与马车里的人有什么冤仇?在下不才,想替你们化解开来!”
白衣姑娘看了林飞云一眼,迟疑不决。她知道林飞云三人是湘江一带近两年名声大震的游侠,他们所做的也都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深得江湖同道称颂。按理来说,她应该相信林飞云的诚意,把事情原委合盘托出。可她所做的事却干系实在重大,因此非常犹豫。
彩虹见状,恶狠狠地说道:“车里的人害死了我家小姐的亲人,不杀了她,我们决不罢休。林少侠,既然你们是侠义中人,就不要多管闲事,趁早离开为好。”
林飞云沉声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在下还是想知道原委,请姑娘详细说明。”
良辰也说道:“我们出道以来,遇到冤仇之事,就要管到底。如果不搞清是非对错,我们岂不是成了不分青红皂白之徒?”良辰明显是拿刚才白衣姑娘的话来堵她的嘴。
白衣姑娘一愣,想到自己刚说的话,便知道良辰的用意。看来今日不说实话,这三人不会就这样离开。白衣姑娘早听说潇湘三侠武功高强,尤其是林飞云,还没有遇到过敌手。如果他们三人插手,自己这边虽然人多,肯定也不是对手。
白衣姑娘实在不想错过这样好的报仇良机,银牙一咬,对林飞云说道:“林少侠,在下姓萧。四十多年前,我姑姑被车内的毒妇残忍杀害,整个家族遭殃,因此非要她偿命不可。”
美景却心存疑虑,说道:“萧姑娘,听你的声音,你不过二十岁左右。四十年前的事情,怎知道谁对谁错?你又拿不出证据!”
林飞云细想这萧姑娘也是听她父母讲述的往年恩怨,而此事又涉及萧家至亲,萧家难免会把责任推给车内之人。因此他对萧姑娘的话不以为然,默认了美景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