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司寻把咖啡杯碟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上次打开这个盒子还是六年前的十月一十五号,知意生日的前一天。
那晚他把杯碟摆在面前,就那么安静看了大概有两个小时。
在挣扎一整晚后,把杯子收了起来。
知意生日那天,他送了她一条项链,她说:这个礼物不特别。
“我说许伯母亲自挑选的女婿,你怎么不吭声?”齐正琛打量沉默半天的人。
蒋司寻反问:“不是在听你说?”
齐正琛一杯水喝完,自己又去加一杯。
“知意也不喜欢相亲,但她今天居然去了。”盯着水杯凝神良久,“她跟商韫,或许真能成。”
蒋司寻把绘有仲夏夜之梦彩绘的盒子往茶几里面推了推,没再收到柜子里,他接了句:“成不了。”
齐正琛心不在焉,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蒋司寻望向他:“你应该庆幸你跟我从小一起玩到大。”
齐正琛忽而一笑,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庆幸的?喝你几杯白水?”
这时阿姨过来问他们想吃点什么,聊天中断。
“阿姨您只做他一人的饭就行。”齐正琛放下水杯,打算告辞。
蒋司寻:“还有应酬?”看那颓废样子也不像。
“没应酬。”
“要去心理医生那?”
“嗯,去聊两个钟头,搁你这你净给我添堵。”
“别去了。看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齐正琛站起来穿西装,“我这个也不是病,能有什么效果,心里不舒坦了就去排遣一下。你知道的,我不想听劝,心理医生不会劝我。”
蒋司寻下巴微扬:“你坐,以后我给你治疗。”
齐正琛:“……你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我跟你开玩笑?”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给你脱敏疗法,不劝你。”蒋司寻把衬衫衣袖朝上卷了两道,去酒柜开红酒。
齐正琛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又脱下西装坐回去,“什么脱敏疗法?”
蒋司寻倒了两杯红酒过来,递给他一杯,“这个疗法后劲很大。”
齐正琛忽然心里没底:“你到底行不行,别瞎搞。”
蒋司寻在他正对面坐下:“你想没想过,知意总有天会恋爱结婚。”
怎么可能没想过。
就是因为越想,越走不出来。
“如果她结婚,你希望她能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必须得说,别绕弯子。”
齐正琛闷一口红酒,“一个无条件偏爱她的人。”
蒋司寻捏着高脚杯,手背上的青筋脉络因紧绷而异常清晰,他缓声道:“我一直无条件偏爱她。圈子里也有不少偏爱她的人。”
齐正琛嘴里没酒,因心脏骤缩被呛到。
他忙摆手,惴惴不安道:“得得得,你这个脱敏疗法能把人直接给脱死。”
蒋司寻:“我还没开始给你脱敏呢。”
齐正琛:“……”
“以前知意小,我爸没动过联姻的心思,现在知意大了,就不好说了。知意跟别人结婚,你心里头是插刀,如果哪天她跟我在一起,你心里头顶多插两刀,一刀两刀也差不多疼。”
齐正琛的心跳已经不在胸腔里,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下去来压惊,他反手摸摸后背,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