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喝了一口酒,又开始哭了起来,“你们两还行,好歹有个那么强壮的儿媳妇,我老了要怎么办哦,阿财还没成家,阿贵的媳妇那么小一坨,做起事来慢得要死,走两脚路都要摔了,别说以后等我老了照顾我了,说不定她还比我先老呢!”
“你啊,你就别挑了,好歹燕子是个听话的,你再看我家那个,我只要她不要再我家大发戴绿帽子就谢天谢地了,也没指望她能伺候我。”孙三娘也是跟着叹气,说道绿帽子三个字的时候,孙三娘还特意瞪了丁香花一眼。
“听话有啥用?她做不了事啊!”丁香花继续喝着酒,“我这辈子真的是够倒霉的,年轻时嫁了个男人,谁知他没活几年就死了,前段时间我又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男人,你们看这花生米就他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给我的,还会给我点干豆腐啊,腊肉等,还想着我遇到看个好男人,打算等感情稳定了,就跟富财富贵他们说,我给他们找了个后爹,可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就 =是为了我家里那几只老母鸡,昨日他骗我让我给他带几只老母鸡过去,就跟我结婚,还给三千块钱的聘礼,你们想想看,那可是三千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啥?你的意思是你又找了个男人?”孙三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光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此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丁香花,“那个男人是不是也长得不好看,要不然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个龅牙?”
“孙三娘,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是说我长得丑吗?我跟你说,我要是打扮起来比王秀花都要美。”丁香花搔首弄姿,一脸的风情。
“美,美,美,我们村你最美,行了吧?”这黄花大闺女谈对象再正常不过了,可丁香花也都快花甲了,没想到还能枯木逢春,关键是丁香花那两颗龅牙,怎么着也能把人给吓退吧。
“这还差不多!”丁香花挑挑眉,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她比另外两人面部要饱满圆润,哪怕是五十多岁了,看上去也不显得多老,再看看王秀花不仅脸上开始长老人斑,甚至还皮肤开始松弛,感觉真的在开始变老了。
“喂,我说香花啊,我问一下,你跟那个男人发展到哪一步了啊?”孙三娘一脸八卦,凑近丁香花笑着。
被人这么一问,丁香花像个怀春的少女,脸刷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也没怎么样,就那个了呗,而且还是在山里哦!”
“山里?就我看到的那次,你们就那个了?”王秀花也加入了八卦大军,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那男人看着也没多强壮啊。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可以做啊?”孙三娘一向说话比较直接,“那你们亲嘴的时候,你的两个大龅牙没磕破了人家的嘴唇吧?”
“开始没控制住,不小心把人家给磕伤了,后面几次就很小心,没有再碰伤他!”
也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这三个人聊得很露骨话题非常大胆。
“在山里跟在家里感觉一样不?”孙三娘捅了捅丁香花的咯吱窝继续问。
“肯定不一样啊,在家里怕被人发现,在山里就没事啊,也不会有人看到,能叫得更大声。身心更自由。”
“我看是更放浪吧!想不到啊,你是这样的丁香花。”王秀花没有喝酒,而是吃了点花生米,可能是从来没有喝过酒,也没人告诉她这二锅头性子还挺烈,这才喝两口,头就开始晕。她使劲抓住一旁的树枝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摔了下去。
“可是他现在不来找我了,从我把鸡给他,他就不出现了,你们说这人是不是摆明就为了我家的几只鸡啊?”丁香花越想越难受她还以为遇到了后半生的依靠,可哪曾想人家就是奔向她家的鸡来的。
“你也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那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我们自己过活好日子,不要靠那些男人。”孙三娘又喝了一口,平时她在家没事也会喝两盅,酒量比其他人好点,喝了好几口都还没出现头晕脑胀的情况。
“你们都没有失过恋,哪里懂我现在的感受,等你们失过恋,就能明白了。”
哎,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满腹的心事又岂是这两口酒能解决的?可要是没这几口酒就更难发泄了。
“失恋的感觉跟丧夫的感觉一样吗?虽然没失过恋,但我们都丧过夫啊!”王秀花不理解,反正她当时失去张绪茆时,总觉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要不是想为了这个家继续撑下去,恐怕她也随着一起去了。
“失恋跟丧夫的感觉可不一样,我那男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不记得当时的感觉了,可我现在的感觉很真实啊,这里好痛好痛!”丁香花一边哭一边使劲锤着自己的胸口,“你们知道吗,我这里好难受,都要痛死了!”
“活该,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老男人不行,让你顾及下阿贵跟阿财,别让他们抬不起来头做人,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秀花整个人晕得厉害,再加上另外那只眼睛的缘故,看着周边的一切都出现重影,双手使劲抓住旁边的树枝,却不知道她眼中所看到的树枝是孙三娘的手臂。
“秀花,秀花,你快松手,你抓痛我了,你抓的是我的手臂!快松开,秀花,你快松开,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了!”孙三娘大声呼着,手臂处传来的痛感,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王秀花坚决不松开,她只知道一旦松手,她就会掉下去,说什么都不能松手,她摇头道,“不松开,不能松开,我要是松开的话,就要掉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果不其然,两人哐当一声从树上摔了下来,而随后那个树枝也跟着断了,三个人摔在一块,像叠罗汉那样,孙三娘在最下面都快喘不过气来,“你们还不快起来,我快背过气了,赶紧给我死起来!”
“喂,说你呢,丁香花,你不起,我咋个起嘛!”王秀花上面还有一个丁香花,她用力往上一顶,这时丁香花往旁边摔了去,额头上一大片淤青,被磕伤的丁香花不停地用手揉着额头,原本只是破了一点皮的伤口,竟被他揉出一个口子来,鲜红的血顺着额头额头往下流,“疼,好疼啊,我的头皮了,我的头破了。”
“你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找草药敷上”王秀花喝得最少,又经这么一遭,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可眼睛还是不太行,看不太清,她爬起来先是摸了一把口袋里的花生米,然后才跌跌撞撞去找草药。
“错了,错了,那边都是黄土,没有草药,哎算了,你眼睛不好使,还是我去找草药,你留在这照顾她吧!”孙三娘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开始寻草药,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些消炎止痛的忙捣碎给丁香花敷上,“让你喝酒,这下好了吧,真是白白遭罪!”
“我不喝酒心里不痛快,喝上了说出来了,心里就痛快了!”丁香花哭丧着脸,“你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你还知道疼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偷偷出来喝酒?还是想想我们待会儿回去怎么跟家里交代吧!”孙三娘看向王秀花,“你没摔到哪儿吧?”
王秀花开始一心想着丁香花的伤,没怎么注意自己,现在冷静下来,发觉膝盖有点疼,她卷起裤腿看了下自己的膝盖,果然那里红了一大块,不过还好没破皮也没伤骨,于是摇头道,“我这个伤不碍事,回去热敷一下消肿就行,就是香花额头上的伤,这要是被阿贵知道,又要担心了。”王秀花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香花,你也不要总是对燕子那么苛责,燕子是个好女娃,又乖巧又孝顺的,还有小健康,你也要注意下,我怎么看小健康都有点不太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个不对劲法。”
其实不单单是王秀花这么认为,就连孙三娘也这么觉得,但谁都没开口点破。
丁香花听到这话就恼了,她一把扒掉额头上的草药,指向王秀花怒不可揭道,“王秀花,你大爷的,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我就健康怎么就不对劲了,你不要自己没孙子,就说我孙子,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你心里有气冲我撒就行了,你怎么能这么诅咒一个几个月大的娃子,这个娃子也是你的亲侄孙啊!”
夭寿哦,王秀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没想到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大一口锅,她当时也是气恼,“我怎么就诅咒小健康了,我是担心小健康好吧?你真的是好歹不分,以后你的事儿不要叫上我,喝酒也不要喊上我,我再也不管你家的事儿了!”
丁香花气得脸都绿了,从旁边拾起几根木柴,一瘸一拐就往家走去,孙三娘也跟在她身后,山里就只剩下丁香花一人。
当王秀花回到家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家里其他人都去了队里干活,院子里就只有张哆哆一个人,只见她搬着根小凳子正在用力搓着洗衣盆里的衣服,她洗得很认真,可人太小了,脸也因用力而逼得通红。
“哆哆,你早餐吃了没有?怎么在这洗衣服,你快去看,阿奶来洗就好了。”王秀花把柴放一旁,玩起袖子就开始在口袋里掏,而这时张哆哆凑近闻了一下,“阿奶,你去喝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