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 奥体中心，观众有上万个。 如果说其他的歌手让观众们展望未来。 那么麦子善是在让他们回顾过去。 这一年的经历，不得意。 有时，给人力量的并不是向上的激昂态度。 而是不得意又不妥协的信念。 这个叫做英雄主义。歌名叫做燕京，但是换成其他的任何城市，每一句歌词也都成立。 举着名称牌的观众们将双臂放下，跟随着麦子善唱了起来。 尽管他们从未听过，但旋律只需听一遍，就深入灵魂。 麦子善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吉他，他的脚下，是几百平方米的舞台中央。 从他的视角看，只能看到宛如星光的手机摄像头，看不到每个人的脸庞。 他的每一句歌声唱出，回应他的是潮水一般的追随，声浪可以轻易覆盖十个盐业。 的确是，有史以来站过的最大舞台了。 此刻，他全心全意沉浸。 …… “啧啧啧，还真的冷场了啊。” 从武彦广的角度看，观众们脸上没有洋溢的兴奋表情，一副没有激情的样子。 这就叫冷场。 很符合他之前对麦子善的判断。 “没事，待会是明星合唱，能把场子拉回来。”他也不是很担心。 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主会场的线上收视率。 “也还行，虽然现场有点冷，但是网络收视率没有降，反而处于所有节目平均线中上位置。” 武彦广在总调度室走来走去，心里希望麦子善赶紧结束。 他的前面，是五个导播，每一个都有各自的任务。 全都专心致志地盯着每一个子屏幕。 麦子善还有最后一小节副歌，武彦广干脆叼了根烟，出去吸一根。 看到超人强离开了，一个导播长叹一口气，仰面说道：“唱的真好。” 这句话得到了其他几人的一致认同。 “是啊，真的好。” “唱出我心里的感觉了。” “武彦广这种人就欣赏不了。” “别说了，坐到他这个位置，背后都是关系和资本啊，怎么懂我们打工人。” “可不咋滴。” …… 歌曲结束，小姑娘终于不再叹气，只是目光幽幽，看向车窗外。 此刻，车正通过隧道，嗡鸣声在郑力耳边响起，隧道内明亮的灯光连成一条线，在车身上穿梭。 在郑力的瞳孔中也映出一条灯线。 八十迈的速度，孤独的车，行驶着。 …… “麦子善，待会你下演出台后，直接从安全出口走，我的车就停在门口，给你看看这几天我和章天海教授，为你准备的燕京盐业根据地！” 是的，就在麦子善准备网络春晚这几天。 杨笛和章天海四处忙活，为了燕京盐业摇滚根据地。 麦子善彩排几天，他们就忙活几天。 终于，敲定了地点。 同洲区，因为教育医疗资源较差，导致人口流出，一些原本经营还不错的超市都面临破产。 而新敲定的盐业，就是盘下了一个破产超市，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几百平方米。 绝对够当燕京根据地了。 至于租金，虽然不便宜，但麦子善现在也是小有积蓄，再加上章天海的新投资。 三百万的价钱，盘下了三年的租约。 “安全出口出来后，伱要小心一些记者，有很多记者，年夜饭不吃也要拍点什么，也不知道一个月多少钱，真是玩命啊。” “出来后，我就在马路对面，开着双闪，直接上车，去新根据地！” 杨笛在电话另一边语气挺激动的。 麦子善也是很兴奋，甚至，比上网络春晚都要兴奋。 在上台前，他已经在自己的账号上发布了新盐业开张的信息。 今夜两点。 没错！就两个小时后！ 麦子善准备今晚彻夜不眠！ 他顺利地从安全出口撤退，呼吸到了外面清爽的空气。 坐上了章天海的轿车，发动机轰鸣，一溜烟没了影。 这时，负责拍摄网络春晚幕后的工作组有点不淡定了。 每一个刚刚退场的表演者，他们都要拍摄幕后花絮，一同在网络上播放。 他们刚刚看见麦子善了，麦子善说先上个厕所。 然后就没人了？ 又等了好大一会，还是没人。 幕后工作组派了个人，小心地去厕所打探一下。 确定，麦子善就是走了！ 幕后工作组数十人，面面相觑。 “咋办？跟丢了，武彦广不会扣我们绩效吧？” “你自信点，一定会扣的……” 众人讨论一番，最终决定，派出一个勇士，去和武彦广汇报情况。 …… 武彦广吸完了烟，重新回到调度室，看着台上的明星合唱，还有重新被激情裹挟的观众。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场子算是重新“热了”。 但过了五分钟，幕后花絮工作组告诉他，麦子善人没了。 武彦广只有一句淡淡的回应，“绩效减半，节日工作津贴减半。” “……，那麦子善的幕后还拍不拍。” 他摇摇头，“去找找他，拍了最好。找不到的话，不拍也无所谓。” “反正现场效果挺一般的。” 武彦广说着话的时候，调度室有七八个人，他们的喉结全都动了一下。 欲言又止的模样。 …… 现场记者小王，王，跟父母解释了无数遍，真的是睡着了没赶上回家的车。 他也不知道一觉这么睡了那么久…… 最后父母只是叮嘱他，明天一定要回来，年夜饭都是他喜欢吃的，明天再给他热一下。 通话中他忍住了哭泣的冲动。 挂断电话，王，二十八的男人，哭了好久。 恨恨地说道：“这该死的手机，工作日的时候，闹钟怎么响的那么大声！” 哀怨了一阵子，反正今天也是回不去了，王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想起来麦子善在他逗音平台上，发布的燕京盐业根据地开业的公告！ 麦子善唱完燕京，王就立刻关注了他。 第一次开业！就在夜里两点！ 两个小时后！ 同洲，离他也就二十多公里。 王起身，下定决心。 就去那里！ …… “尾号是9868吗？” 王掂着个巨大的保温杯，上了网约车。 “是。” 后座还一个小姑娘，王倒也不奇怪，为了省钱，他选择了拼车。 “还有一个哈，也是去盐业的，接完他马上出发。”司机笑呵呵地说。 还一个？王心里有点吃惊，麦子善只是发了个开业公告啊。 大家都那么支持？ 不过转念想起燕京那首歌带来的感觉，也就不奇怪了。 这样的歌，不火才怪。 …… 奥体中心，幕后工作组。 董青海抱着摄像机，带着三个同事，前往拍摄麦子善的路上。 他们从麦子善的逗音账号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于是，四人组成了临时小队，去盐业！ 武彦广的原话是找不到麦子善就算了。 但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京漂那么多年，麦子善的歌声，实打实地走进了他们心里。 这一趟，说是带薪旅游都不为过！ 开着节目组的大号SUV，一路前往同洲盐业根据地。 地图上显示，那里曾经是一个商超。 当他们启动了引擎的那一刻，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燕京的天空中，绽放出了巨大的烟火，映出了每个人的脸庞。 每一个身处燕京的人，有许多身处异乡者，在这绚烂的烟花中，看到了自己过去的一年。 董青海抱紧了怀里的摄像机。 “走吧，出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