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盐业的灯光这一次是如此的安分，没有任何眼花缭乱的操作。 不同于以往嗨翻的现场，此刻人们，都是安静地听着。 鲁河突然感觉有些湿润。 啊，燕京。 我为什么这么想哭？ 他都忘记自己来燕京多少年了，最开始为了省房租，和六个人合租了一个青旅的床位，住了三个月，六个人回老家四个。 第二年，另一个人也回去了。 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留不下来啊。” 就这么一声叹息，拖着行李箱，留给鲁河一个背影。 他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擦拭下眼角的湿润，扭头看向身边的刘家海。 后者在专心的往自己小本本上记下歌词，全神贯注。 似乎没有他那么深的触动。 但他还是忍不住，喉咙只感觉像是吃了片柠檬。 他再次环视周围，发现像他一样的人不少，都有点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 但不是全部，顶多一半。 歌终于结束了。 鲁河可算是从这种状态中摆脱了出来。 而唱台上，麦子善头上渗出了汗。 他第一次感觉唱歌如此艰难。 从没有一首歌，让他觉得稍有不慎，就会让观众失望。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心中绽放开来。 麦子善调整好呼吸，看向观众们。 终于，掌声开始响起。 可麦子善知道，这首歌他唱的不够好。 观众只要有六十分就会鼓掌。 但他对自己的要求，绝不能是六十分。 还差点什么！ 就像是红烧排骨，差了最后一步收汁，导致色泽不够艳丽。 不过，这里不是思考的地方，麦子善走下台，把唱台交给其他人，陈坤早已经跃跃欲试了。 勉强和几个人合照之后，麦子善快步走到外面，吹着寒冷的冬天的风，使自己头脑快速清醒。 差点什么。 真的差一点，到底是什么。 盐业的霓虹灯在他的后上方，映出了他的身影。 身后是陈坤带嗨了的现场，这小子现在属实有一套了。 身前是停着的数不清的各类交通工具。 这时，有两个身影朝他走来。 麦子善回头，两个从未见过的人。 他现在满脑思绪都是补齐差了点的东西。 没心思和人交谈。 又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看向远方黑蒙蒙的天。 如果看的足够仔细，能看见市区的灯火一闪一闪。 刘家海有点尴尬，我开场白还没说呢，你咋直接扭头了。 他本来打算和麦子善寒暄一下，结个善缘。 若是有天真的离开了百春，说不定和麦子善能做朋友。 这时，一旁的鲁河像是开了开关一样。 这些日子，刘家海通过和鲁河相处，发现这人不怎么说话。 鲁河：“一点心酸的感觉。” 刘家海有点疑惑地看向他。 而这时，麦子善也回头了，两眼盯着鲁河。 “你说什么？” “一点心酸的感觉，有这种感觉会更好。” 麦子善转过身，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一点心酸的感觉。” “一点心酸的感觉，没错！就差了点这种味道！” 麦子善向前，直接握住鲁河的手。 认真的说了声：“谢谢，我就是在想这个。” “我刚才在台上唱的，说实话，我不满意，总感觉差点什么，现在想来，就是因为我并没有北漂的经历，缺了那种未得欲得，不甘心的心酸。” “是这个！” 鲁河有些腼腆的笑了，他喜欢这种被认同的感觉，虽然得到的次数不够多，但每一次都让他回味良久。 更不要提这是麦子善的认可。 意义重大。 而麦子善本人，在原地走来走去。 他虽然没有北漂的心酸感觉。 但他永远都记得最开始《梦醒时分》石沉大海的心酸。 那个时候，他以为一切都成了，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预期的发展。 但路却是不停地跌跌撞撞。 找不到方向。 那种感觉，就像是滂泼大雨，而他是路边的一只猫，可能还是被抛弃的猫，想再度回到温暖的窝，但回应的，只有溅落到眼角的雨水，分不清是不是泪水。 城市的灯火在远方，但没有属于他的光。 想通了这一切后。 “谢谢你！”麦子善向鲁河郑重感谢道。 然后一路小跑，开了辆共享单车，没一会，就蹬远了。 他要去迈向纪元，想用自己的吉他，重新自我酝酿一下，再度演绎一遍！ 刘家海在看着麦子善蹬着自行车，一路远去的身影，原地发呆。 他转身问鲁河，“怎么回事？” 鲁河有点小得意，“我给他灵感了。” …… 最终，还是骑到地铁站，然后坐地铁去市中心。 这一路蹬的，轮子都快冒烟了。 回到迈向纪元，写字楼还是灯火通明。 十楼以上尤为甚之，干财务的真不要命。 麦子善想起来李庆，他去骑行了，也不知道现在骑到哪了。 脑袋里想着李庆，低头走进电梯，一路到八楼，走过多个透明窗口的办公室，还没到放置吉他的屋子。 就被林新月和刘双成组团拉住，像是绑架一样推进了一个办公室。 室内是待客的装饰，全是绿景和茶杯，超大的茶台覆盖了整个桌面。 桌前坐着一个麦子善从没见过的人。 他笑脸相迎：“伱好，麦先生，我是这一届网络春晚的总制作人，武彦广” 林新月把他推到桌子另一边坐下，刘双成和她像是左右护法一样把麦子善挤在中间。 麦子善：“……” “武先生，你好。” 武彦广端起茶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说道：“挺巧的，我本来是打算和你公司谈，你来了正好，和你当面说，是这么着，我是打算让你和其他歌手来一个歌曲串烧。” “串…串烧？” “对，两方面考虑，一是你自己的粉丝基础还不够，起码对于黄金时段来说，的确不够，二呢，是你的歌，你上报的这一首燕京燕京，我感觉吧，这个跟春晚有点不搭，倒不如串烧进其他歌里，和其他歌手合唱。” “这样做呢，有助于你个人发展，也有助于我们舞台定位，同时你放心，我安排的和你同台串烧的歌手，一定是大咖级别，不会埋汰了你。” “马上就彩排了，新年也快到了，我觉得当面跟你说比较好。” 武彦广说完，提了下他的皮带，把赘肉塞进去一点。 麦子善果断摇头。 哪怕我还没有想明白燕京这首歌问题出在哪，我也不同意串烧。 更不要提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什么歌跟我串烧？也配？ 武彦广端起茶杯的手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歌曲串烧是有利于你的，你现在的粉丝基础可够不着黄金档，而且，我都说了我会给你安排大咖级别的歌手，我都选好了，关勒！港岛的歌手，人出名比你早啊，他的专辑销量比你还高一线呢！你跟他串烧，不埋汰你啊！” “不行。” 麦子善就俩字回应。 武彦广气的肚子上的赘肉又出来了。 “不是我说，你买那个位置，你接的住？我现在是好心好意！好心好意来给你出谋划策，为你好！合着，你是真有那个自信啊。”武彦广大声嚷嚷着。 “你瞅你肚子上的肉，字说的一多，你就吸不住。”麦子善才不会跟着他的话题走。 直接开辟新战场。 这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果然奏效，武彦广直接蚌埠住了。 “我先走了，这事我不同意，你俩也别同意。”麦子善走之前又跟林新月和刘双成叮嘱一下。 二人都点头。 麦子善走出了办公室，还能听到武彦广在他身后不停说着。 他快步走开，想赶紧回归自己吉他的怀抱。 …… 盐业摇滚俱乐部。 散场后。 一个年轻人，面如死灰。 “咋回事啊，我共享单车呢？我车呢？来时这么多人，走也是这么多人！车呢？大晚上的！我怎么回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