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明白红裳的担忧,也深知锦衣卫的能耐。
她身上的血腥味太浓,刀尖上舔血的锦衣卫,怕是远远便能嗅到。
“经期,血腥也正常!”虞嫤薄唇紧咬,朝着红裳招了招手,“去寻月经带,点熏香!”
“诺”
虞嫤随意裹好月经带,也顾不得继续涂抹伤药,第一时间跑到几案前,收拾那些会暴露她身份的帖。
“去准备火盆!”
红裳作为君子门的遗孤,知晓她与陆翀的关系,也知道陆翀认识她的字迹,麻溜地去寻火盆。
虞嫤平素鲜少留下字迹,烧起来倒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瞅着火焰渐散,她本想让红裳将火盆收起来,免得引起狐疑,却斜眼看到了小几上的画轴。
“将那些空白的画轴也烧了!”
“啊……这……”
红裳目光稍顿,目露不解。
这些空白的画轴,按理说应该没问题才是,自家姑娘怎么会想着一并烧毁?
“当初送给陆翀的画轴,便是出自纸屏斋,烧掉它也是以防万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诺!”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红裳烧起来不带一点心疼,不一会儿便成了灰烬。
瞧着房间内,没有了暴露身份的东西。
红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准备将火盆端下去,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猛地停住。
“姑娘,十五姑娘那里,好像有您的帖!”
经她这么提醒,端坐在拔步床上的虞嫤,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她本想让红裳前往柳懿荷那里,却看到锦衣卫像狼崽子似的闯进来,朝着女婢们吆五喝六。
“都站好,锦衣卫查案!”
柳家的院落,此时正上演着类似的事情,骂骂咧咧、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
相比较而言,陆翀这里倒是难得的和谐。
他迈进柳遗直的房后,仔仔细细地环视了一圈,瞧着那香味极浓的陈设,眸中闪过诧异。
“我还以为,五爷弃从武后,这房荡然无存了,没有想到保存的如此完整。”
柳遗直当初,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
按理说,他背靠柳家这棵参天大树,应该官运亨通,出阁拜相。
——谁能想到,竟然舍了功名赶赴北疆。
“我只是看不起读人,不是看不起籍!”
柳遗直百无聊赖地斜躺在软榻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房,眸中带着些许自嘲。
“再者说,都是些稀罕玩意儿,若是毁了也怪心疼的。”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陆翀一眼,声音逐渐变得平淡,好似刚才那轻声嘲讽的人不是他一般。
“一会儿搜查地时候仔细一些,摔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陆翀看了柳遗直一眼,随即‘哦’了一声。
——确实都是难得的珍品,每一件都足够普通人一辈子的花销。
他一边让人仔细寻找,一边则抽出了画轴端详,从那材质来看确实出自纸屏斋。
只是相比较画轴的材质,那内容更让人愕然不已。
姿态迥异的男女红浪翻滚,形形色色的动作眼花缭乱,虽然笔触潦草且压抑,可还是能瞧出画中人的模样。
——男子的模样各不相同,可女子却带着扑面而来的熟悉。
见陆翀拿着画轴,迟迟不肯放下。
柳遗直撑起懒散的双腿,眉目清俊地靠近瞅了一眼,倏地笑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