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石底,水滴沿着石壁滑落,坠入浅水,滴答滴答,无比清晰。
解红沙向四周扫视,背部与阿郎紧紧贴合,彼此温度传递,呼吸脉动相互感知。
很静,非常地静。
脚落在坚硬的石面,与地面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一种危机感从心脏深处蔓延,一举一动被注视的黏腻感也非常明显。
但是,直到走过三分之一路程,头顶的阳光从明亮转至黯淡,没有任何攻击。在简单进餐后,选择了一处紧窄的石凹,薄翅螳螂撕开驾驶员赠予的帐篷,将它黏附到石壁上,又将碎石瓦片粘在帐篷外围作保护色。
解红沙被塞进去,紧跟着薄翅螳螂也钻进去。
帐篷隔绝了冷气,彼此肌肤相贴又助了温度,解红沙困乏得打哈欠,一日之内,走了长远的路程,腿甚至有些打颤。
一只肢爪落在解红沙头顶,“若是乏了便睡,我来守夜”。
肢爪啊,冷硬的肢爪,没有柔软的指节。从这段行程开始,为了保持最佳战斗力,阿郎全部新生指节都缩了回去,全副的虫族形态,冷硬又安全。
解红沙沉沉地睡去,近来她总是容易感到疲惫的,但战斗进击时,又觉得自己仿若有无穷无尽的力。
困意与黑暗席卷了她。
解红沙在晃动中睁开眼,薄翅螳螂捂着她的嘴,对她摇头,并示意她沿着帐篷的出气口往外瞧。
她们的帐篷在动,不对,是攀附的黑石在动。
无数的石头,巨大的,或是细碎的,都在月色下移动,好像黑夜赋予了它们生命,而白日束缚了它们的双脚。
黑石们组成一个巨人,站立起来行走,在月色下行走,穿过繁茂的绿林,跨过虫族的聚集地,悄无声息地行至海边。
坐在礁石上,望着远处平静无波的海。
在看见中途下跳的兽类会被瞬间捏死后,解红沙与薄翅螳螂保持着静默,仍然趴伏在石壁之上。
若是没有这顶帐篷,她们必然会在巨石走动时跳到地面。
在太阳跳出地平线前,黑石巨人跨过虫族聚集地,穿越绿林,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地趴伏,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时,所有的石块全部都静止不动。
昨夜好似一场梦。
解红沙从帐篷里跳出来,捡起散落的黑石块,昨日它在靠近大石壁的位置,现在还是在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聚拢起来,活过来,只是为去月色下看海?
有些浪漫。
有多少半夜苏醒跳动的虫族是被黑石巨人捏死的?
薄翅螳螂在地图上标识:入夜,请保持静默,解红沙在旁边画了一个睡觉的小人,学着熊蜂惯常画的模样。
啊,有点想思归了,看到便条一定气得要哭吧,说不定一边抹眼泪一边吃饭,大概率还是要到探索地四周绕几圈的。
解红沙与薄翅螳螂打开驾驶员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