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城市都有各自的特产、美食、化底蕴。在周忠的思维认知中,京城的美食化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其代表菜品大部分都为“鲁菜”系,京城还特意换个新名词叫做:“京鲁菜”。
特产美食,向来是山美水美物产丰富地区的专用词。京城在古代是塞北苦寒之地,地理位置不好就导致物产不丰富,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连正常的井水都少。甚至这年头很多外省人,压根就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苦味的水。周忠也是前段时间买块太岁放家里泡水才有所改善。
更别提所谓的特产豆计,如果让周忠来形容它的味道。那就是0多度的室外高温下,伸出舌头舔一下60多岁老头的胳肢窝。
还有什么卤煮小吃。那是旧社会里劳苦人民根本吃不起正儿八经的好肉,所以才在特意在街道口、大饭店不远处的沿街位置衍生出来的摊子。前来吃饭的人,通常姿势为1只手拿着自家做的大饼、窝头,另1只手托碗吸溜着碗沿来用餐。没有第3只手可以拿勺,这种小吃连大饭庄的门都不允许进入。
周忠冥思苦想一夜,终于在运气的照拂下,于今日早晨6点12分在自由市场内遇见了1位农民大爷。他是从85公里外的平谷一路赶着骡车过来的。周忠见到竹筐里的黄桃那刻,意识到这位老农有着很灵敏的政治嗅觉。因为伟人前些日子说过粮食不够,瓜果来凑。这位老农很明显是嗅到了商机。
“咔哧咔哧…呸!咔哧…大爷还有多远啊?”
老农坐在骡车上转过脸,看向正在啃黄桃的周忠说道:“还得2个多钟头吧,后生你真的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买2颗桃树?”
“干金难买我乐意,大爷你就把心安安稳稳放肚子里。再说我不是把钱给你了嘛!”
“对对…又把这茬给忘了。”老农伸出手指扣扣鞋里的10元巨款,又看看周忠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姿态。城里人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够精。花10块钱买2颗黄桃树,这种被祖宗骂的傻事也能做得出来。自己和老伴俩人个月的工分也挣不了这么多钱。黄桃树值什么本钱?那不是公家财产嘛,每年都得旱死、涝死那么些,卖掉几颗充其量算是损耗。
“大爷你们那的黄桃树1棵能挂多少果子?”
“不好说。少的能结13,斤,多的能结1,8斤。”
“那您等会儿可得给我挑2颗壮实点的。大爷你们那有樱桃树吗?小樱桃吃起来才有滋味,抽根烟抽根烟。”
老农放下鞭子点上烟答道:“5月份正是拔高的时候,就算有樱桃树也没人会卖给你。你要真想种,那得等到入秋或者开春再种。”
“现在插根树枝能活吗?”
“我看够呛。长是肯定能长,应该是假活。该长叶子还会长叶子,但它就是不扎根。”
“哦哦,明白了。”
“你们城里人现在时兴种樱桃树吗?我听说这玩意种在家里招邪性,哪怕是我们公社里的樱桃树也是种在外头。”
“封建迷信的话以后可不兴说,大爷您这黄桃甜是挺甜,可惜就是没什么水分。”
“天上不下雨,我能有什么招!驾驾!”
老农抽动小皮鞭,骡车的行驶速度逐渐加快。周忠觉得胃里反酸,赶紧爬起来蹲在板车上。
另一边的协和医院内,贾张氏被警卫室的工作人员从病房里拖了出去。贾东旭拿着诊断快步跑进3楼病房内。
“师父师娘好,聋老太太您也好。”
“好好…东旭来了。”一大妈躺在病床上招手说道。
“嗯。”
易中海知道自己徒弟有话要说,摆摆手领着贾东旭走出病房。
“什么事儿?是不是钱不够使?”
贾东旭臊红着脸答道:“师父,我已经和住院部的大夫们都谈好了。等会儿他们就把棒梗换到师娘这个房间里,从今天开始可以让淮茹一起给照顾喽,再者说他女人伺候女人之间也方便些。聋老太太擦擦洗洗的活儿也交给淮茹来做,都是凑手的事。”
“你有心了。”易中海松口气拍拍贾东旭的肩膀,两人走到长椅处坐下。
“到底有什么事儿?”
贾东旭从兜里掏出轧钢厂的三联单说道:“还不是我们家棒梗的事,您说他招谁惹谁了!上次才拆线没多久,这次脑袋又开瓢了。我刚才听大夫说他这次要严重的多,说是…是颅内有瘀血需要做手术,您说我们家往下该怎么办呐!我和淮茹就他1个儿子,棒梗要是真出现点儿意外,我妈她这么大年龄…”
“唉。棒梗最近真是走背字,你们家也难。你爹那么些年就没存下点钱?”
“不瞒您说,我爹他当年0岁就走了,这事儿您也知道。那时候厂里给出的选择是继承工位或者要抚恤金。师父您也知道我是接班进厂,所以我爹他的抚恤金相对来说就少很多,赔偿8个月的工资,前前后后加上补助拢共也就320多块钱,这笔钱是让我留着结婚用的。“
贾东旭接过易中海递来的水杯说道:“当初我娶淮茹进门花了30多块钱,买台缝纫机又是160多万,也就是160块钱,那时候缝纫机的价格都贵。里里外外全部下来也都200块钱了,我妈手里有我爹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工资,加起来也有个6、百块钱。可自打实行粮票开始这都好几年了,我们家是月月买溢加粮,棒梗这孩子隔1个星期还得见点荤油、鸡蛋。唉…”
“不说了。”易中海把手搭在贾东旭的肩膀上说道。
“师父,我想请您出面把工会的金主任约出来谈谈,棒梗这次做手术得花80多块钱。光指望着我的三联单根本报销不了多少,我想让金主任把棒梗转到第三人民院做手术,3院那边和咱们轧钢厂是兄弟单位,咱们厂医务所里的大夫都是3院安排进来的。”
“那不对啊,你直接把棒梗先办出院,再办理住3院的手续不就行了?”
“可…可我妈之前一听说要做手术,当时慌了神登记的是我的名字!这事错就错在这儿!昨天棒梗送过来的时候,我妈一着急就说受伤的人名叫贾东旭,我们家做手术不用花钱,还特意让我回家去拿合作医疗证。您瞧瞧,刚才我妈还在那闹腾呢,淮茹说了一肚子过年的话,人家才没计较那么多。医院这边说是要通知单位,还说我这是诈骗。所以我…所以才来求求您。”
“没用,求谁也没用。你等会儿带着你妈去住院部好好给人家大夫道个歉。咱们就在这里做手术,回头我给你拿钱。”
贾东旭哭着站在易中海面前,双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起来!这么大的人了像个什么样子!起来起来!”
“过来人了,快点起来!”易中海揪着贾东旭的脖领子,提起来之后抬腿踹了他一脚。被自己师父这么不疼不痒的踹一下,贾东旭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去楼道盥洗池擦擦脸,再帮我去厂子里请2个小时的假。”
“唉,我知道了师父。”
“去吧去吧。”
贾东旭点点头,走进病房里向一大妈打声招呼告辞。又楼上楼下来回跑3趟才把棒梗和自己媳妇安置好。
秦淮茹从病床下拿出搪瓷盆,投投热毛巾开始给一大妈擦脖子。易中海看了一会儿默默留下1块钱,轻轻关上病房门走出医院。
小四同志站在轧钢厂后门保卫岗亭前,看着手里的1毛钱陷入沉思,是回家好呢?还是去看电影?
《花好月圆》没意思,《鸡毛信》看过12遍。《翠岗红旗》应该不错,朋友们都看过2遍了,自己却还没看过。《天罗地网》和《虎穴追踪》也不错,看哪一个好呢?头疼。
这是周忠让他送请假条的跑腿费。这些钱足够买5张电影票,但是不等于只能看5场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