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站的规规矩矩回来复命:“大人,我们的人到时那据点早就人去楼空了,里面倒是有一些居住过的痕迹,可这群人谨慎得很,大到,小到衣物,能烧的都给烧干净了,纵然也匆忙间留下了什么东西,但那都是些障眼法,怕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什么?”
边护使眉头一皱,大为不悦:“捉拿这事儿一共就咱们几个是知情人,他们又不是天上的神仙,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别不是你们动手时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了吧?”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属下都跟着大人身边多少年了,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兄弟们去时已经入夜,连个猫儿狗儿都没见着!”
小将一急,梗着脖子,一指地上那几个细作,嚷嚷道:“咱们的人都老实得很,绝不会有差错,依我看,就是这群逆贼不说实话,还惦记着旧主,有意耍着我们玩呢!”
“这位小哥儿,你们自己办事不力,可不能空口无凭冤枉好人啊!”
几个细作本就悬着一颗心,要是真抓到了人自然万事好说,兴许还能讨个赏赐,可这回人去楼空,连个影子都没摸着。
他们本就惦记着心事,就怕顾知微几人不肯信任,此刻那小将一指认,细作面面相觑,也跟着急了,赶紧道:“诸位大人,我们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啊,若是,若是在这事上有一句不实之言,就叫我们几个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小将一翻白眼,很不在乎:“你们这些人嘴里向来没有准话,谁知道这毒誓发的是真是假,空口白话罢了,也能算数吗?”
见状,另一人也慌乱道:“真是冤枉啊,几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虽然得了旨意要帮助摄政王,可他这人生性多疑,平日连面都不大让我们见,怎么会对我们几个全然信任?下毒不成,他们这时候定然草木皆兵,就如同惊弓之鸟,保不齐就是听见动静起疑心离开了!”
边护使长出一口气,没空听他们在这儿扯皮,干脆一撂茶盏,定然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得把人抓住,否则咱们就是在这儿争个高下也毫无作用,来人啊,传本官旨意,即刻起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他们若是还没走远,定然是能拿下的!”
话是这么说,可旁人看的不明白,顾知微心里却是清清楚楚。谢淮宴是什么人物,以他的心计和本事,按兵不动还好,可一旦有了逃出升天的机会,想要再抓只会难上加难。
本以为这次他们出手迅速,即便是经历一场恶战,也是能把人拿下的,没成想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四人围坐军帐之内,苦苦等了一夜,就等着这么一个不尽人意的结果,自然是各个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大为不服。
顾知微一手撑着头,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畏头畏尾,跪在地上的几个细作身上。她眯起眼,意味不明:“杨大人手下的人绝对是没错的,既然那据点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下,那我们也不好全信几位小哥儿了,兴许真像人家所言,是被你们被耍的团团转呢?”
几人一听,脸色顿时煞白,讨饶道:“大人明鉴,这,这是摄政王狡兔三窟,和我们无关啊!”
“你们不必说这些废话,我们要的是人,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屋子!”顾知微拍案而起,呵斥道:“若消息属实,我们的人要是能追得上,这回就暂且饶你们一条性命,可若是不成,你们也趁早收拾收拾,留个遗言吧!”
“不成,不成啊,咱们事先明明都说好的,只要得知摄政王所在何处就是了,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眼见自己落入下风,几个细作被吓得六神无主,为首那个更甚,他连连挣扎,喊道:“求求大人们高抬贵手吧,我,我还有消息可说!”
“什么消息?”
顾知微冷笑一声:“若仍是一些无用的废话,那就大可不必说了,乖乖等着受死就是。”
“不是废话,不是废话,”这人急切道:“是许剑生的消息!他不是你们大夏鼎鼎有名的战神吗,我有他的消息,请大人宽恕一命!”
“什么?”
不等顾知微开口,倒是那边护使一挑眉,有些惊奇,试探道:“不是说许将军被关押起来了吗,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还想拿这个来唬人,也太异想天开了!”
闻言,细作眼珠一转,直言不讳:“那都是谣传!许剑生的身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岂能轻易被人给抓住,当初多少人围攻许剑生,仍是被他给跑了,我过去回禀消息,看的清清楚楚,那囚车里头的人分明是假的,不过是仗着路途太远,推出来扰乱军心的手段。”
顾知微细细听了,这才松下一口气,倒是和她心里猜的大差不差。
自打来了景阳,她便提心吊胆,时刻关注着大邺那头的行踪,一半是为了战事,一半就是为了许剑生。顾知微私心作祟,自然希望舅舅能平安无事,性命无忧,更何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证据,这事儿就做不了定论,唉声叹气这么些日子,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被这细作给说明白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边护使也道:“既然许将军没落入敌军手里,咱们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必然不日就会回来了。”
他这话说的无心,却恰恰提醒了人。许剑生武学出众,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又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知道自己身后有亲人家眷惦记,要是搁在寻常时候,定会一早就想法子回来报平安的。可自打京城接着消息,一晃这都多少时日了,许剑生仍是下落不明,不止他们这头,就是大邺加派人手也毫无踪迹,这情况实在不对。
顾知微指尖一动,沉下眼色,一想清了其中关窍,就难免更加忧心。
能绊住舅舅脚步的,究竟是什么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