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徵明他们看完榜回来拯救哥儿,哥儿才知晓新社这次收获颇丰,好些人的名字都在黄榜上!
知晓徵明和祝允明都榜上有名,哥儿便感觉江南四大才子果然厉害!
尤其是一些后来才出发、没能一起赴京备考的举子,落第几率更是大大增加。
考试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每轮会试入场三四千人,所录取的不过三百多人,能有十分之一的机会高中就很不错了。
幸而他们已经有个举人身份在身上,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份保障,他们大可以安心备战下一轮会试,不必时刻为自己不事生产而觉得愧对家里人。
不管什么时代,脱产读、脱产备考都是很不容易的事!
对于许多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人,他们时刻都面临着“该放弃还是该坚持”的选择。
哥儿高中会元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见有新社成员黯然伤神,他不免又组织大伙提着酒食回大兴隆寺聚会。
大家凑在一块吃了顿好的,畅想了一下日后再相会的情景,又约定改日一起送他们归乡,这次放榜后的小聚才终于散场。
见哥儿这位会元在这种时刻来陪他们这些落榜之人,众人都颇为感动。他们到底还年轻,畅吃畅饮之后便不那么难过了,都踌躇满志地准备回去备战下一次会试。
另一边,哥儿愉快地溜达回家,就发现自己家里依然十分热闹,甭管是他娘还是他祖父祖母都有不少客人,连他嫂嫂都在待客。
他才刚去见了他娘,就连带见了不少热情来客,大多都是长安街诸官的家里人。
再去见他祖父祖母,情况也差不多。
哥儿光是在家中应酬就应酬了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充当他祖父祖母以及他娘他嫂嫂的展示工具人,看看,都看看,这就是我们家哥儿!
见家里人这么高兴,哥儿也没扫他们的兴,非常听话地在边上配合他们展示九岁小会元的风采。
到傍晚,他才从繁忙的应酬中脱身,溜到马厩去和正自在吃草的王小红培养感情。
“王小红啊王小红,还是你快活!”
王小红对着他咴聿聿地长叫一声,那鼻孔喷气的模样瞧着很有点嘲讽意味。
人嘛,永远都是这也想要,那也想要;这也想做,那也想做。
人生在世谁没点贪心想法?他就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做又怎么了!他这叫诚实地面对自己,一点都不寒碜!
哥儿跟王小红玩耍了一会,他哥就从外头回来了。
瞧见他在马厩喂马,王守仁乐道:“等你状元游街那天要骑你的王小红去吗?”
王小红是前年宫里比照着哥儿身量赐下的小马驹,如今哥儿长了两岁,王小红也长了两岁。
只不过对于马儿来说,一般长到四五岁体格基本就定型了,要不是一人一马从小就已经熟悉起来,大伙也不会放心哥儿驾驭这么大一匹马的。
连成年人都很容易堕马,何况是才堪堪到大人胸口高的小孩子?
哥儿听他说什么“状元游街”,绷起小脸哼哼唧唧地道:“当初你要考殿试前我可没再说你了!”
王守仁抬手薅了薅哥儿的脑壳,说道:“这不是你特别争气,一口气拿了个二元回来吗?如今可不止我这么说,外头不少人都觉得你能拿个三元及第!”
要知道哥儿可是两三岁那会儿就已经简在帝心,御宴都跟着武百官吃了不知多少回了。但凡他殿试能考到前十去,朱祐樘岂有不点他为状元的道理?
巧的是,殿试只考一道策题,考的就是考生的临场发挥能力。
就哥儿这种吃顿饭能破二三十道题的思维能力,要论临场发挥能力谁比得过他?
哪怕王守仁没在外头嚷嚷,心里也觉得这次他弟的状元应该是稳的。
哥儿听他哥这么说,也知道自己能堵住亲哥的口,也堵不住外面那么多人的口。
大明开国百余年,能称得上三元及第的人也就两个(其中一个还被朱棣除名了)。
到了殿试这一环节,考生水平已经经过重重筛选,要论学问和才思其实差距不算太大,基本就看皇帝和内阁想不想给你。
像王鏊这样二十出头便一口气在乡试、会试考了两元的,殿试时却是授了个探花,状元则是落到了谢迁头上,显见三元及第这种值得吹嘘个几百上千年的荣耀是不会随随便便授给谁的。
毕竟这东西要是多了可就不稀罕了!
哥儿给王守仁分析了一下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对王守仁的猜想直摇头:“看吧,三元及第哪有那么容易?”
王守仁听了他弟的一通分析,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说道:“你觉得是陛下会不想给你授状元,还是内阁会不想给你授状元?”
当今圣上朱祐樘,他那太子学生的家长!
内阁五位阁老,足有三位和他连亲带故!
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