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河道长今日此来,是应安宁道长之邀,另辟蹊径,尝试以鬼物强行破解安宁道长门下一串儿弟子所中之毒。
以具有吞噬能力的鬼物为基础,驱使鬼魂进入中毒者的体内,吞掉灵力团块,从而避免每次缓解症状时对高阶修士的倚赖。
如果此法可行,之后只要找到符合要求的鬼物,便可从一定程度上达到“解毒”效果。
溟河道长道:“思松,待稍后这位弟子毒性发作,你需役使暴食鬼将他经脉中凝固的灵力吞下带出,清理干净。小心操控你的暴食鬼,若给灵脉和丹田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可要好好给峰主赔罪。”
给峰主赔罪,仅此而已。
被子里,安靖兰脸上愈发苍白,双手颤抖。
他紧紧闭上眼睛,担心不该泄露的情绪泄露出来,惹怒师傅和师傅的朋友。
为什么是他?
如果真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呢?谁来补偿他?
最重要的是,这个陌生的道长为什么如此确定,他的毒性会发作?
姬煊的灵力不是才冻住吗?为什么不用她做实验?
安靖兰恐惧到极点,睫毛颤动,在场没有哪一个人分辨不出来。
罪魁祸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满屋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却仿佛不是在看什么人,而是在看一个珍贵的物件。
安宁道长抬手,她的指尖飞出一只黑色甲虫,飘飘摇摇地落在安靖兰的眉心。
小虫四对触足在眉心之上左比右划,虫头穿透皮肤下探,找准位置,虫身跟着钻进去。
转瞬之间,从眉心始,安靖兰周身流转的灵力寸寸凝结。
正是毒效发作时的症状,与之堪称一模一样。
姬煊喃喃:“我师弟好像要吓死了,好可惜,不是冲着我来的。”
话里的意思说可惜,却不是很可惜的语气,内心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安靖兰,此刻被迫被围观的就是她。
系统:“你还真别说,居然一点都没有,可能光顾着害怕了——姬煊,这点儿经验值我们不要也罢。”
很快,小虫被安宁道长收回。
梁思松走到床前,将手隔着衣物按在安靖兰的腹部丹田之上。
暴食鬼受到驱使,也自她的手心一头钻入安靖兰的身体。
姬煊站在安宁道长身后沉默地观看这一切,她发觉自己多少有些物伤其类。
单论现在,还是安靖兰更惨一些,这回他应该是没有被安宁道长屏蔽直觉,且是第一次没有屏蔽。
安靖兰的身体成了战场,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漂亮的眉头紧蹙,嘴唇抿着,手心已经扣出了血。
他躺的太好看,这一刻,姬煊的愤怒战胜了物伤其类。
要是暴食鬼出现什么差错,不小心把他弄死就好了。
一炷香后。
“成了。”梁思松松口气,将暴食鬼撤出。
结丹期的鬼物啃掉一个炼气期的修为,只是塞牙缝的开胃菜。
暴食鬼的身躯一点都没有膨胀,溜溜达达地飘在安靖兰身上,还不死心,想要一口将这块小点心吞下去。
安靖兰被鬼魂的粗粝冰冷折磨地神智不清,听到梁思松说话,下意识地就睁开眼睛,正好撞见溜达到他头顶的暴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