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强自挤出几分慈祥,“我儿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来,父王一定满足你!”
灯火在灵堂上跳跃,门外则传来不似人声的惨叫,这声音如魔音入耳,让朱允炆仅存的勇气,瞬间崩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朱标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不想说?那也没事儿,以后我儿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和你徐姨娘说!”
太子下令杖毙数十个宫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徐妙云,急忙披上大氅,匆匆赶来,在灵堂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毅然踏了进去。
刚好听到朱标说的话。
徐妙云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复杂,望着瘦小的朱允炆,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暗道。
“父亲啊,女儿能隐隐约约的猜到你的想法,但是你千万不要去做,朱家的父子爷们,都不是好惹的,一旦功败垂成,我的儿子岂不是也要落到今天的惨相?而且太子殿下雄才大略,岂能容得下那夺嫡之事?”
一个愣神儿的功夫,徐妙云想明白了很多,轻轻的走到朱标身旁,伸手摸了摸朱允炆的脑袋。
朱标抬头看到是她,也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以后允炆就托付给你了,多费心。”
徐妙云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是默默的点头。
外边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已经愈发的凄厉,听得朱标一阵烦躁,又对徐妙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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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还有事,今天就睡在房里,你带着允炆好好休息!”
“吱嘎………”
朱标推开大门,屋外那些拿着大棒折磨人的太监,马上无声跪下。
一个个长条凳子,一个个光着身子的宫人太监,被反绑在长条凳子上,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完好的皮肉,勉强抬起的脑袋,已经七窍流血,滴滴嗒嗒的汇聚在地上,把地上的青砖染成了一片黑红之色。
除此之外,已经有大部分咽了气,被随意的扔在一旁。
朱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可随后就让他深深的隐藏起来,他不得不这么做,此时的朱允炆毕竟是个几岁的孩子,今天晚上如果不帮他立这个威,以后他在这东宫当中,不说是很难生存,也是可以达到举步维艰的程度,堂堂储君子嗣,如果真的达到了那种地步,那才是朱家的悲哀。
至于说他以后犯不犯错,是不是跟他娘一样恶毒,那就要看以后了!
苟宝看到朱标出来,一个滑步跪倒在他的脚下,满脸冷汗的说道,“奴婢已经用粗布堵了他们的嘴,可是他们还是叫出了声,扰了殿下的清静,奴婢有罪……”
朱标淡淡的扫了一眼,看到整个东宫的宫女太监,都集中在了这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春花秋月和贞贤,则站到一旁,低着头。
“今天晚上本来就不清静!”朱标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让他们听听也好,让他们看看也可以,省得以后不长眼!”
朱标转身就走,没有过多停留。
苟宝这才敢抬起头来,艰难的爬起来,小步走到春花秋月的身边,“两位姑娘,正好所有的奴婢都在,干脆让他们相互指认,有问题的通通处置了,省得惹太子爷心烦!”
这就是太监,主人可以打他,也可以骂他,他都会笑脸相迎,也会做到无怨无悔,可是一旦离了主人的眼睛,他们立马就会呲牙咧嘴,露出比寻常畜生都要锋利几分的獠牙!
春花秋月愣了愣,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摞了好几层的尸首,艰难的点了点头。
深宫多年,他们姐妹二人自然知道,明天早上天不亮,就会有新的宫女太监补充来,侥幸剩下的老人,也会守口如瓶,变得比从前更加老实。
灵堂内,徐妙云的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伸手把朱允炆抱了起来,“允炆,饿吗?姨娘带你去吃点心?”
朱允炆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的说道,
“允炆不饿,允炆只求姨娘和父王说说,能不能把母妃的棺椁换成木头的,哪怕是贱木也行……呜呜呜……”
徐妙云心中咯噔一下,抬眼看了看吕氏的棺材,身上无缘故的莫名发冷,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只是哄道,“允炆乖,你看这上边有木纹,就是木头的,只是上面的油漆太厚,看起来像其他的而已,快跟姨娘走,吃了东西,你母妃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朱允炆到底是小,或者是想不明白,或者是想明白了也没什么用,只能哭哭啼啼的和徐妙云去了寝宫。
夜更深了,几只寒鸦在树梢鸣叫了几声,显得更加萧索,房里虽然灯火通明,但灯下的黑暗依然是那么刺眼。
朱标一个人坐在房里,翻阅今天送来的密报,其中一份锦衣卫的密报,被摆在最上面,信手翻开一看,上面凛然写道。
“白莲圣女苏清妙,求见殿下,说万般大事,只能亲口和殿下说!”
“呵呵……”
朱标冷笑一声,对旁边的小门喊道,“吕太医!给孤拿一副厚实点的口罩,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东西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