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骑马走在街道上,他的外貌和气质已经大变,这里的人对他已经很陌生。
当然,他十六岁之前在这里也不过是无名之辈,一个曾安静、内向甚至有些怯懦的人。他至今记得当他告诉认识他的人,说自己要去参军时,旁人惊讶的表情。
索亚教堂高高的塔尖仍然耸立,那灰色的外墙在一众低矮的平民房屋当中仍然很醒目。
近乡情怯是不存在的,但肖恩忽然意识到自己按照本心来这里,其实是在与十六岁之前的自己告别,一股惆怅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这里给肖恩前身的感觉不太好,养父康纳利教士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不爱与人交往,他在教堂中资历不浅,但换了几任司铎,也没他的份。
在现在的肖恩看来,康纳利教士其实是一位醉心于发明创造的人,他将自己大多数薪俸和业余时间花在瓶瓶罐罐上面,要不是他是贵族出身,早就被赶出教堂了。
所以,康纳利教士对于肖恩的关怀甚少,这也造成了少年肖恩在他死后就萌生出参军远行的念头。
索亚教堂围墙大门斜对面开杂货店的老隆米尔,正坐在自己家店门口抽烟,看着夕阳从金色塔尖落下,将所有建筑物镀上一层辉煌的颜色。
远远地那个骑着南方少见骏马的人,披着一身金光来到眼前。老隆米尔擦了擦眼睛,迟疑地问道:
“是肖恩吗?”
“是的,隆米尔爷爷,我是肖恩-康纳利!”
肖恩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见詹森在身后发呆,又给了他一鞭,詹森这才恍过神来将马牵到一边。
“呀,真的是肖恩,您长高了、壮了,我都不敢认您了。”老隆米尔欣喜地说道。
肖恩注意到他用了敬语。老隆米尔是肖恩成长年代交往比较多的人,也是对肖恩态度比较好的人,再次见面肖恩明显感觉到了隔阂和某种畏惧。
“我回来了,隆米尔爷爷,你身体还好吗?”肖恩问。
“正如您所见,我还是老样子。”老隆米尔道。
肖恩和老隆米尔站在街边说话,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人们纷纷围拢起来,眼神中夹杂着意外、羡慕和好奇的种种神采,这是肖恩以前所看不到的。
“康纳利先生,听说您在北方立了军功,被奖励了一吨的黄金?”
有人疑惑地问道。
肖恩莫名惊诧,那200公斤的黄金还没影呢,传到这里就成了一吨?
“报纸上说是200公斤,一听你就不常看报。哦对了,你压根不识字!”有人讥笑道。
“那只是谣言。我确实立了一下军功,军队只是多发了几年军饷而已。”肖恩坚决否认,更没有解释别的境遇。
围观者虽然不信,但站在他们面前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瘦弱少年,而且听说马上就要成为贵族,这真叫人羡慕啊。
肖恩拜别了老隆米尔,带着詹森往索亚教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