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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 (2 / 2)

承愣了片刻,说着多谢收下了。

疯道士向卓雪道,“贫道俗家姓李名游,现在我们也算正式认识了,卓公子何不请贫道吃顿酒当做见面礼?”

卓雪道:“如果你真的能修好那凤钗,我管你一辈子的酒钱!”

李游推说一顿足矣,转头向承说明来由,承应允,道:“此间不是动手的地方,我们换一处。”

言罢,衣袂一挥,但见月至中天,竹木萧萧。转瞬之间,他们三人已至一片竹林之中。

李游折下竹枝递给卓雪,道:“请。”

承负手而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卓雪持竹剑回礼。礼罢,挽了个剑花,施法引动周围灵气,灵气在竹剑周围聚集,化作幽蓝色的蝴蝶。卓雪举剑一刺,以剑为中心,周围灵力涌动,如同怒涛,隐有风雷之势。承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巧巧的夹住竹剑——万籁俱寂。方才卓雪引动的灵力瞬间消散,剑势遂止。

“这下信了?”李游道。

卓雪点头,向着承又行一礼,道,“见过上神。”

于是,伏羲辅神承作保,道士李游立下誓言,道:“借钗三日,三日后必然归还一个完整的钗子,若违背誓言,身死神散。”

卓雪这才依依不舍递上凤钗,李游接过便离去了。

“小狐狸你之后打算去哪?”承见卓雪站在原地发呆,遂问道。

“还没想好。”

“既然如此,要去我那里帮工吗,管吃管住,每天100。”

卓雪喜道,“好耶,我跑堂可厉害了。”

“用不到你跑。”承拢着袖子慢悠悠地走过来,“你化形太差,我还怕你吓到客人。”

卓雪摆摆手道:“不怕,上神可以帮......”

“你是雪狐吧。”说着,承把手搭在卓雪肩上,运起法力,压制卓雪周身灵力,青光一闪,承怀里多了只白狐,承抱起白狐一摇,落下几片白毛,承看了眼,道,“趁着还没秃,你就在我店里多逛逛,放心,李游归还凤钗后我一定放你走。”

“我变成人形可招小姑娘喜欢了!”白狐试图反抗。

承充耳不闻,“毛绒绒简直是治愈百病的良药啊。”

想了想,他又设下禁制,令卓雪不能口吐人言。

次日清晨,夜市刚散。卖洗脸水的摊子已经摆了出来;卖十色糖的小贩正坐在茶馆里喝着早茶;心情甚好的茶铺掌柜催着隔壁分茶酒肆的茶饭量酒博士做了酒蒸鸡,端来和晚间带回的白狐一道吃着,弹词老艺人的闺女看着有趣也凑了过来;风把卖花者篮子里的鲜花卷上天空,散作一场大雨;前来砚京寻亲的盲眼老妇人缩在茶楼的幌子下避雨,一坐就是一上午。

时至中午,带着面纱的女子匆匆赶来,面纱太薄,隐约可见她脸上的疤痕。她扶起老妇人,一步步慢慢往城东去了。茶铺伙计收起掌柜拿出的板凳茶水,一回头和试图逃跑的白狐撞了满怀,对面酒楼扯着嗓子吆喝的小二大笑着走了调。

茶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二楼雅座里一些富家子弟教授美人乐器取乐,笑声、丝竹声混在一起;楼下说先生开了场,承坐在账台后打着盹,卓雪靠在一个世家小姐怀里睁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伙计引着姜家和谭家的公子至二楼僻静之处,帘幕低垂,人声渐远,只闻楼后河水之声。

姜家公子说起朝中之事,道是新皇继位以来,与妖界的联系莫名紧密起来,先是妖界中人破除砚京幻像之事,再是借道月城解决晦关军粮运送的问题,最后就是河水逆流之事。

谭家公子道,天下河水尽数逆流,这事儿不该算到新皇身上。

姜家公子叹息道:“离渊国内叛乱虽然平定,但是辰东王仍然下落不明,金鍪大军也没有退却的意思,边境局势依旧紧张。”

谭家公子笑道:“你想太多了,陛下还是熙王的时候不是和云麾将军一起把博珲远逐关外,区区金鍪不足为虑。”

姜家公子白了他一眼,道:“离渊境内多河道,士卒本就长于水中作战;金鍪骑兵最强,而离渊的骑兵......”

姜家公子说不下去,谭家公子给他斟上茶水,道:“金鍪远道而来,定求速战,如今我们借道月城,粮草充足,只要坚守待其退去即可。”

“我看未必。”姜家公子环顾左右,压低了声音道,“我昨晚听见我爹给我娘说,陛下把北落府和龙骧骑也调去晦关了,还特地强调是密旨,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谭家公子也跟着压低声音问道:“算上北落府,晦关就有快三十万军队了,局势还这么紧张吗?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估计那也不是咱们能听到的。”姜家公子继续压低声音说话,“我前些日子去房找我爹,无意间看见一份公,上边说金鍪骑兵在离渊东南洗劫了三座城池。”

“三十万大军呐。”谭家公子怒起,可事涉朝中秘辛,他只能压低声音,“萧嫣干什么吃的?”

“嘘!冷静点。”姜家公子四下张望,见无人瞧他们,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多年前离渊那一乱,霜草岭以东的草原全被金鍪占了。咱们只能退守晦关内,霜草岭以西,晦关之后是什么?是山地。金鍪人从来都是抢了就跑,又加上山路崎岖我们哪里赶得及?!”

“十三殿下以前不是和金鍪在霜草岭打过几年嘛,那时候怎么就没听过这种事?”

“你忘了啊,那是后期,刚开始打的时候还不一样凄惨?”

谭家公子一想也是,叹道离渊无将。至于到底是离渊无将还是他自个儿不知将,就无从得知了。

“还是老将军们厉害。”姜家公子将茶杯作酒碗,灌了一口茶后,把茶杯重重地置于桌上,“东拒金鍪,北逐博珲,何人敢犯?”

他提到老将军们,谭家公子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他细细说起旧时的将军,比如萧沉,比如沈繁梦。说到沈繁梦,姜家公子叹了声可惜。

昔年,离渊金鍪战事起,金鍪三万大军猛攻晦关,晦关守将投降,时年十七岁的沈繁梦在军中任参军,闻讯,率三十死士闯入敌营,生擒叛徒。沈繁梦年少成名,英年而逝。比起军功,他更多的成为一种精神,受到很多年轻人的推崇,比如谭家公子。

谭家公子越说越兴奋,不自觉地握拳站在椅子上,一脸向往,恨不得跑到那个时间,去做个马前卒。于是姜家公子打趣道:“既然这么喜欢,那今年九月的会试,我们的武举人还敢去吗?”

“我!”谭家公子一时语滞,低头小声道,“我爹知道我考了武举人都差点打死我,他就想我继承他的位置,做个职老老实实在砚京窝一辈子。我,唉,我怎么能违背爹的意愿?”

姜家公子笑他胆小,都弱冠之年的人了,还自己拿不定主意。谭家公子又嘟囔着辩解了几句,只能作声长叹,姜家公子宽慰了他几句。

隔壁粥店的小二清了清嗓子,吆喝的声音传了进来:“喝粥咧,喝粥咧,十里香粥热的咧!”其声抑扬顿挫,高亢嘹亮,宛若歌谣。

趁着店中忙乱,偷溜出来的白狐躲在蔷薇花架后眼巴巴地望着,看见的是蔷薇嫣然,心中道是人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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