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回到住所的时候，宋小蝶已经把地面上的血迹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在大量新鲜空气的冲刷下，这股味道也在很快地淡化下去。
齐麟看了看表，距离他和绫葵她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自从《废土生存守则》开服以来，齐麟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会沉浸在游戏之中，他甚至差点忘了曾经自己是怎么打发那些闲暇时光的。
在避难所之中，最难以忍受的是寂寞——因此，有的人选择暴力、有的人选择酒精、也有的人选择性……人的欲望需要的一个发泄的口子，否则，长年困居于不见天日的地底世界，面对着匮乏的物资和浑浊的空气，生性再乐观的人也会感到空气之中充满着窒息的压抑。
齐麟想了想，突然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小木盒，对宋小蝶说道：“小蝶，来下棋吗？”
“啊？”宋小蝶愣了愣，有些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好……什么棋？”
“象棋、围棋、军棋……都有。”齐麟打开了木盒，之间里面是一块块刻着字的小木块，还有一张张手绘的棋盘——曾经，他和小雷就是靠着这些简单的东西排遣着避难所生活之中的寂寞。
“这些……我……我不会啊……”
看着那些棋子，宋小蝶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丝窘迫的神情。
齐麟挠了挠头，宋小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旧时代，这种以战争作为原型的桌面游戏本就是男性玩家居多。
“那你会玩什么？我这里还有不少空白的棋子——”
“飞行棋……”宋小蝶纤长地十指绞在一起，小脸腾地一下变得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
……
三十分钟后，看着宋小蝶将最后一枚棋子移动到终点，齐麟看了看自己的基地，在那里，还有着三枚属于他的棋子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蛋，这妹子的运气有点好到爆棚吧？
现实世界之中的两人对于力量的控制都还没有到可以在骰子出手时就控制好最后朝上一面点数的程度，但是偏偏宋小蝶每次出手，基本都是五点六点的大点数——唯一一次一点，那是因为在她棋子前面的一格刚好是齐麟手下一架刚刚驶出基地的飞机，还没来得及在天空之中翱翔一下，就被宋小蝶给“击落”，又送回了基地之中。
“不玩了，不玩了，太虐了。”齐麟嚷嚷着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挺好玩的啊。”宋小蝶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露出了一个有些呆萌的表情。
“是啊，挺好玩……咳咳……”齐麟说着极其违心的话，接过宋小蝶递来的盒子，将棋子收好。
“不提这个了，话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齐麟坐在了游戏舱的舱盖上面，换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以后？”宋小蝶歪了歪头，想了一会才说道，“雷霆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雷霆城被变异生物攻破的话，我应该会选择离开，然后选择独行练级吧……我这个样子，也不太适合和陌生人组队……”
“不，不是游戏之中，我是问你现实世界的事情。”齐麟摇了摇头，眼神的深处流露出了一丝迷茫、一丝向往。
“现实世界？”
“避难所的物资坚持不了多久，你也知道——据黑市那边传来的消息，像中非地区等一些物资不怎么充沛，人数又多的避难所已经开始发生大规模的崩溃情况了，华夏地区虽然好一点，但是肯定也坚持不了几年，最多四五年吧，物资的消耗和产出估计就差不多要断档了……那时候，应该就是避难所大门开启的时候了。”
“避难所大门开启……”宋小蝶若有所思地重复道，“那我们是不是就要到地面上去了……”
“对，我估计，那时候地面上的情况会比现在游戏之中更加严酷和惨烈，而贫富之间的差距，也会变得更加巨大。”
由于主脑的限制，游戏开服的时候，一般富人区玩家能兑换一身现代化装备加一辆车子已经是极限了，只有像雷霆那样的大佬才能兑换到城市之心——但是如果是现实之中呢？城市之心这东西，以那些大财团的财力买个一打基本都不是问题吧，至于武器，要把他们的私军从头到尾一直武装到牙齿估计都还有不少剩余。
而像那些维持温饱都还是个问题的贫民们，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不是沦为工厂和矿区之中的廉价劳力，就是变成大财团和变异生物战斗时冲在最前面的炮灰，到了那个时候，人类明社会最后一层的遮羞布恐怕都会被彻底撕下，倒退到数千年前的奴隶制度也说不定。
但是和奴隶时代、封建时代不一样的是，当年，科技水平落后的时候，只要有足够多的反抗者聚集在一起，凭借着人海战术，还是可以推翻坐在高位上的当权者的，而现在，当权者在掌握了先进的科技水平之后，仅靠普通人的力量，是绝对无力去反抗的。
别的不说，装备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一方用的都还是百年前的老式装备、甚至连枪支都做不到人手一把，而另一方，只要派出几名身穿动力装甲的士兵，就可以轻易屠杀数十倍于己方数量的敌人。
想到这里，齐麟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游戏舱上——“不过，这东西说不定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
“那个……你是指游戏舱使我们变强的事情么？”宋小蝶问道。
“嗯，我猜，这点属性加成还只是冰山一脚——如果游戏世界里那些理论是真的话，那人体就是一个完全没有被开发过宝，听过一句话吗，‘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好像听过……这句话是用来调侃旧时代那些超级英雄电影的来着……”
“如果到时候，避难所大门开启的时候，我们能真正变成进化者的话，估计就有了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能力。”齐麟说道。
“可是……没有血清，真的能进化吗？”宋小蝶有些疑惑，虽然现在她的力量比起当初是大了不少，但是和游戏之中的那些能力比，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不，不用血清，我觉得我有些明白主脑的计划了，这是一种‘廉价而全民’的进化方式，虽然效果没有直接融合变异基因那么立竿见影，但是这种方式慢慢促使人体自我进化，成本却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安全性也比较高。你别看我们现在只是增加了几点基础属性，但是，等到量变引起质变的时候，同样也可以达到进化者的程度。”
“可是，主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子的话，那些大财团的利益不是就会受到威胁了吗？”宋小蝶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一眼就看出其中这个问题的关键。
“主脑从来都不是和那些大财团一伙的，它有着一套自己的运算法则，据我所知，在它的法则里，为首的一条就是‘提高人类种族的延续性’，但是无论是富人还是贫民，都是人类，与其把所有注都压在富人区的那些家伙身上，主脑这次的选择是将苹果分装在了几个不同的篮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