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诛杀虞氏余孽的时候,自从临安虞氏倒台,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那骄傲的女子穿过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衣袍。
那是临安虞氏的校服,谁都看得出来。
而那一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身红衣,烈焰张扬的女子一步步的带着自己的弟弟虞木临和其余老弱妇孺上了盛京。
他本以为顾子羡会拦着他们的,但是他忘了……虞木兮素来张扬,顾子羡为了他们临安虞氏岐黄一脉做到如此,她自然不会再让顾子羡以身犯险。
他在朦朦胧胧当中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飘来。
“天上的太阳已经落下,新的一轮即将升起,而地上的太阳也已经落下,我所在的人间还不如地狱,如果这就是世道——虞木兮受教了。”
这句话无论过去多久……他一直都记得,十六年了,他甚至记得一字不差。
他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只能看着那万箭齐发……盛京那一日大火冲天,而所被焚烧之人便是——虞木兮。
直到陆诚谦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罪人,他只想把虞木兮的骨灰抢回来。
他知道,如果再让陆诚谦说下去,恐怕连骨灰都没有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挫骨扬灰,难道连骨灰都保不住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
当初临安虞氏没有覆灭的时候,他就喜欢虞木兮。
他喜欢那个烈焰张扬,矜持高傲的女子。
那一身太阳纹的衣袍……临安虞氏无人能比她更合适。
终究是虞氏木兮挫骨扬灰,世间再无妙手回春术。
那一日,他抱着阿姐哭的声嘶力竭,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丢人,但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是想哭,他恨自己分明知道虞木兮是临安虞氏的人,为什么要喜欢?
他分明知道虞木兮这一脉不过是临安虞氏宗主远方亲戚,根本算不上。
他分明知道虞木兮岐黄一脉分明没有任何错,他却偏偏不敢上前和仙门百家理论。
他任由流言蜚语发展,不曾出声辩解一声。
任由顾子羡带着他们住在乱葬岗……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说着喜欢虞木兮,可是没有丝毫的表现。
那一日,他不顾灵云山所有人的目光,非要将虞木兮的名字放进木氏祠堂。
他不知道虞木兮对他是什么心思,但是人既然已死,他也无法。
他喜欢虞木兮,他就是要将虞木兮的名字放进祠堂里。
他抱着那块可有木虞氏木兮的牌位坐了许久,他不想让让任何人靠近。
灵云山从来都是侠义之风,他最后悔的不过就是没有听阿姐的话,早早的告诉虞木兮自己的心思。
他害怕虞木兮会拒绝,就如同……南宫谂害怕顾子羡会拒绝他,厌恶他一般。
有些事情……当真的是错过了,那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一次次的错过和虞木兮说自己心思的机会,以至于后来想说……只能抱着那一盒骨灰,轻声细语,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木兮……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