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云: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又所谓,煮豆萁血泪深,紫荆折落失芳芬,同根相生未必亲,共苦不弃真家人。此话不假,血缘关系只是一种羁绊,没了感情未必牵绊,能真正在你痛苦时为之主动分担的才是家人,家人未必同根同血,自然同根同血也未必称得上是家人。
“黄老大,果然还是你来救我!”
“既然认我做大哥,我又怎能不来救我三弟!”
“对不住啊,我又惹麻烦了!”
“你性子就是这么直,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惹,还是太单纯了!”黄目有些无奈地笑着。
“多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逃出去再说!”说罢黄目使出全力来做成一个大石盾,将他二人完全遮挡住了。
千蛮亥怎能放过宇白他们,毫不留情地冲了过来,狠狠地劈出一剑,剑气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直扑石盾而来。只听轰然巨响,这石盾霎时爆裂,火龙凶猛直扑,顿时火光四射。石盾既崩,千蛮亥提剑就要来斩躲在里面的人,将碎石清理出去,走进石盾背后,眼前之景却令之火冒三丈——两个泥人坐在那里,上“千蛮被瞒,四少惊骇”八个大字。这分明就是羞辱他,千蛮亥怒火冲天,咬牙切齿誓杀此二人。
这头黄目已带着宇白从屋顶爬进屋内,躲进了这家商铺之内,二人就坐在楼顶横梁之上。
“黄老大,在这不还是千蛮亥的眼皮子底下嘛!”宇白低声道。
“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这么想,敌人不会这么想?”
“不会,他千蛮亥现在肯定是暴跳如雷,绝对会去调兵全城通缉咱俩!”
“这回真玩大了!”宇白看着黄目,一脸愕然。
果真如黄目所言,千蛮亥令手下现在就追捕那两个外来的贼人,自己则急匆匆赶往军部调兵去了。不一会,外界就开始了一阵骚动噪乱,黄目和宇白在屋内密切关注着外部的动静,听到一阵阵战靴踏地和战马齐奔这撼动大地的躁动,能够想象外面军队搜查的森严和千蛮家的愤怒。
“看来出不去了!”宇白苦笑着。
“百密必有一疏,别着急,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二人悬在横梁足足三五时辰,日头渐西,天色渐昏。二人也是厉害,在高高的方木横梁上居然还能睡着。又过了些许时间,最后的晚霞从瓦片空隙斜射而进,正好照在黄目的脸上,慢慢觉得有些暖意和刺眼,他也就醒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黄目看到的还是毫无人迹的货仓,底下堆满了钉死的方木箱子,就连老鼠也没见着一只。再仔细听听外头的动静,黄昏时分好像已经安静下来了,兵马制造的响动不再出现。黄目坐在横梁上,沉思片刻,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宇白,他正蜷曲身体在角落睡着,果然是一只狸猫,和平日不善颜笑、单纯直爽又温儒雅的面貌不同,此番看来倒觉得很是可爱。
“宇白,醒醒!”黄目挪过去轻轻拍着宇白。
“时机已经到了吗?”宇白醒来,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也是,这几日他太累了。
“这里不能待了。”黄目为宇白整理衣装。
“怎么了,”宇白一惊,“官兵找上门了?”
“没有,这周围很平静,一片安稳祥和。”
“那怎么不能待了呢?”宇白疑惑问。
“就是因为太平静太安稳,所以更危险。夜里,千蛮亥就会来这里。”
“你这么肯定?”宇白微笑地问道。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黄目也一笑。
二人爬到横梁末端,那里正对着一个透气的小窗口,也就够一个成人爬过去。黄目先跳了过去,宇白也紧跟着驾风窜入窗口。从窗口出去,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小密室,这下可没了出口。
“这下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儿了!”宇白显得有些焦急。
“我没猜错的话,隔壁是一家曲楼。”黄目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在这听曲?”宇白苦笑着。
“怎么可能,我现在哪有那兴致!”
“那你的意思,莫非是潜入曲楼?”
“不错,那里龙蛇混杂,高朋满座,而且有很多身世显赫的贵族公子,潜入那里再乔装打扮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了。”
主意已定,可要怎么出去呢?黄目看着宇白,笑着,宇白看他笑倒觉得不自在。随后黄目将心中的计策一一道来,宇白这才恍然大悟。过了一会,宇白调整气息,站在密室中央,运送真气于全身。须臾,宇白漂浮起来,缓缓飞向空中。到了屋顶,他轻轻地拨了一片瓦,透出一缕月光,皎洁如玉。该黄目上场了,宇白飞下去将他带了上来,黄目将手伸进那空隙,即刻施法,只见这周围半丈平方的瓦块瞬间融合一体,顿时幻化成了一整块石头,就像是一个井盖。二人将“井盖”举起,宇白驾风漂浮,将之缓缓举出屋顶,二人也顺势而出。
又回到了屋顶,二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将“井盖”放回,黄目施法复原,走时他还不忘将那一片瓦安回原处。现在屋顶上多了两只“做贼的夜猫”,月映前路,两只小猫却是如履薄冰地在屋顶挪步,轻手轻脚。终于看到了隔壁的楼宇,距离一丈远处,那里有一方开着的窗。帘未卷而灯仍熄,不知内里是何种景象。
“跳进去,搏一搏!”黄目看着宇白,态度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