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撇下众人,重新进入剑阁以后,背着三口铜鼎,一步步走到了最左边的鬼牌前面。
不声不响地取出纸笔,一番偷偷打量,2鬼各自的名号都在牌位上有镌刻,这倒是省去了一步麻烦。
王逸将铜鼎从背包里侧一口口取出,整齐而静默地摆放在了祠台上。
三口鼎。
王逸的眼角有些翕动。
不,这屋子里,准确的说,有四口鼎。
他平视前方,但余光却看向神龛的位置。
为什么他没打算带姿仪来剑阁完成鬼牌的最终镇压,除了不想让她涉险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
这剑阁里面,在那个神龛之后,有什么东西存在。
此前一次他取信时手指几次被神龛外侧的树枝干所阻拦,眼见着没有多难的事情,可那封信总是抽出一半又掉了回去。
王逸心里一时起了急,干脆整个身子正对着神龛,聚精会神地去够那封信。
然而就在王逸蹲下身子和那封信齐平的时候,他看到树干后,更是那封信的后面,那里,竟然有一双眼睛。
自己当时是完全怔愣的,但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写有封印之法的信三番五次的掉落不仅仅是因为树杈的阻拦或者是他的紧张所致,这神龛里面的位置还藏了个人,是那个人的呼吸一直打在信纸上,因此总是让他差那么一点。
王逸睁大了眼睛,先是不做停留一把将信纸抽出,然后警惕地盯着那双黑漆漆的瞳孔。
四目相对之下,对方的视线看不出任何意味,而自己的四肢百骸无不为之愕然,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但王逸很快又察觉到了,只是他并不为自己出色的观察力而感到喜悦。
与其说这里面藏着个人,不如说这是一口人形的鼎器,鼎耳、鼎身、鼎肚,全都······齐备,一样不少。
只有那两个眼窝,深邃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虽然注意到了,但是身边还有羽田千秋和羽田健一,如果声张,必然要引起不小的声音,更何况这鬼牌当中还有一个装睡的家伙在。
因此王逸当时强忍住了这一切。
再次进入剑阁,他在剑阁的最左边伏地取纸,总能感觉到最右方的神龛后面有冰凉的视线看着自己。
二度登门,心中并没有更有把握,但是神龛之后的人鼎······
‘那是,肖晴吧。’
王逸知道,如果让姿仪来这里,她一定会看到神龛,也绝对无法保持冷静。
无法保持冷静,是大忌,是现实,也一定是魍魉它们算计的要害。
所以不管从哪个出发点考虑,都不应该让姿仪来剑阁镇压最后的鬼牌。
这时王逸内心冷不丁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我考虑到的这些,不会也在魍魉它们的算计······里吧。
不能再想太多了。
有些事情越想得复杂,越是剪不断理更乱,更何况剑阁之外还有周正他们,从自己落笔时起,就必须要加速完成这一切了,不然山下的2鬼根本说不准哪一分钟就站到山顶上来了。
王逸摇了摇头,按出了圆珠笔的头。
按出笔头,是写字之前最后的步骤了,接下来,按照镇压步骤执行即可。
久久不敢落笔。
‘这一切,是不是还是有点,太顺利了。’
镇压之法所放的位置虽然不算直白,但也并不难找,镇压的操作也并不很繁琐。
魍魉和魅再三放过自己上山,是为了让他们镇压鬼牌失败从而放出更多的2鬼,然而自己现在都即将开启镇压仪式了,它们难道还不出来妨碍吗?
魍魉它们,现在究竟在哪,又到底在盘算什么?
王逸总觉得自己在和对方下一盘棋,而自己的棋路已经被对方看破了一般。
算了,落子棋局不一定会赢,但不落子,这盘棋一定会输。
圆珠笔的笔杆轻盈,下笔很快就出了墨水。
王逸一笔不苟,全身心专注在笔和纸上,很快第一个鬼的名字就要写好了。然而这时,身后偏偏突然有脚步将至。
王逸第一反应是坏了,2鬼上来的这么快么。
还不及继续思量,有人从旁攥住了他的笔往边上一掰,那第一个鬼名便被画了一笔大大的竖道子。
王逸正欲反击,却发觉手背的触感很温软。
同时耳边有点痒痒的:“傻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