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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投石问路 (1 / 2)

连顾纬越自己也忘记,自己是第几次被带到这个铁栏房子——公安局里的拘留所。

被手铐铐了一天,只有在这里才会被解开。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心想:这可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吧。他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这房子里还有几个与他一起被拘留的人,但现在除了那个肮脏不堪的厕所和那个老是滴水的水龙头以外,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这可能是对他的一种特别待遇吧。

整个拘留所都在散播着寂静,只有那滴水声回荡在四周。顾纬越找个靠铁栏的角落坐了下来,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小伤痕,有的是在审讯时给弄的,但更多是在他亡命的这年半里所烙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脸上那一道小疤痕,好像是让一个勺子给砸的。

突然,他觉得很空洞,空洞犹如这个宛如迷宫般的拘留所,深不见底。他已经忘记了时间,几月?几号?几点?就等着什么时候把年份也忘了。到底是他把时间遗忘了还是时间把他遗弃了?分不清哪边是东南西北,脑子里只记得被三番四次的审问,还有这突然变冷的天气。

“该差不多了吧……”顾纬越自言自语的说着。

良久,远处传来皮鞋的脚步声,“咯……咯……”一步一步富有节奏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一声“吃饭了”响彻整个拘留所。不多久,那人便从铁栏下面丢来一个铁盘子。

铁盘子上面放的食物跟往常的一样——一碗清淡如水的所谓菜汤和一个馒头。顾纬越饿了一天,也没想那么多,捧起汤和馒头吃了起来。汤是凉的,馒头是硬的,不过都无所谓了,能充饥就好。

吃着吃着,在拘留所走道尽头的方向传来一阵叫骂声:“******!这东西连狗都不吃!”接着,顾纬越看见一个馒头滚落到自己的铁栏外。原以为整个拘留所就只有自己,想不到原来还有别人,他想探头看看是谁,可是不管他从什么角度看都没法看见,于是他就把目光投到那个滚到自己面前,被嚼了一小口的馒头上。

饥饿让顾纬越没有任何顾虑,只见他咬住原本已经吃掉一半的馒头,伸手往铁栏外去捡。可是手够不着,他就翻过身,伸出脚去把馒头勾了回来,拿起一看,脏了,上面沾满了黑黑的不知是泥还是尘的东西。他想把馒头洗一下,可那个老是滴水的水龙头根本没有扭把,他就只好靠漏出的水去洗。

洗干净后,他重新坐回那个角落,一口气把剩下的馒头和汤全送进肚子里,吃完之后,就倒在地上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顾纬越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他睁眼一看,现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站在他面前。那女人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摇着怀中的婴儿,说道:“宝宝乖,快叫爸爸。”他看呆了眼,正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又说道:“想抱抱孩子吗?快过来。”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走了过去,可就在抱上孩子的时候,他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突然失重往下掉!就在他掉下去的时候,他还听见那女人念念有词般说道:“等你爸爸回来就给你取名字……等你爸爸回来就给你取名字……等你爸爸回来就给你取名字……”

“啊!”顾纬越猛地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墙是冷的,地也是冷的,整个空间都是冷的。豆大的汗珠在顾纬越额前渗出,他感觉到心脏快要跳出来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脑袋里一直萦绕着那句话——等你爸爸回来就给你取名字。

“做恶梦了?兄弟。”在万籁俱寂的拘留所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顾纬越听出是刚刚那个骂娘的家伙,他没作理会,倒在地上继续睡。可那一梦过后,他却再也无法入睡。“兄弟,我知道你没睡,聊两句吧,不然这个地方会把人给逼疯的。”那个声音说道,“我是打伤人给拘留的,兄弟你犯了啥事啊?”

‘我犯了啥事?我到底犯了啥事?’顾纬越在心里一直反问自己。

“既然兄弟不想说话,那我也不勉强了。”那个声音透露着失望的语气。

几只飞蛾围着白光灯来回飞舞,凌乱了地上的影子。拘留所在一瞬间又重新让寂静吞噬了,寂静的感觉挤压着胸口,就像有东西堵住了喉咙与思绪,足以让人窒息。

“我犯的罪,足够让我永不生。”良久,顾纬越终于开口说话。

那个人仿佛就是在等他张嘴似的,马上回话道:“哈哈,兄弟你可开口了。”那人说着笑着,情绪很是兴奋,就像是遇到知音一般。只听见那人说:“兄弟,没那么严重,来这里的都是关个十五天就能走人,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对了,你来这几天了?”

“忘了。”

“也对!”那人说道:“到了这之后还真的分不清时辰啊。不过你别慌,兄弟,他们公安局也不想把咱给养在这,一到时间准会轰我们走,所以你就放心,时间这东西就让那些条子帮咱们算吧。”说完,便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是刚来的吧?”顾纬越淡淡地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喝多了嘛,好像是凌晨时候来的。”那人说道。

“刚听你说,你是打伤人了——”顾纬越说道:“看来你是喝多了闹事吧?”

“兄弟,我告诉你!”那人的情绪稍微有点激动了,说:“我打的那家伙是个赖痞子。他那个王八蛋在我老乡的馄饨档吃了东西不给钱,还想敲诈我老乡!你知道吗?我那个老乡都已经是闻到棺材香的人了,哪敢吭气啊。可正好给咱几个兄弟碰上了,就给他点教训呗。没想到那****的竟然把条子搬来,这才给抓的嘛。”

顾纬越听了,没有说话。只听见那人继续说道:“我那臭婆娘还说我多管闲事呢,我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老乡那人啊可仗义了,想当年咱几个同乡兄弟刚来d的时候没找到工作,穷得连饭都吃不上,都是他给接济的。而他一个老头,推个馄饨车,做个几块钱的买卖容易吗?咱们几兄弟既然领了人家的情,如果人家有事也不出头,那咱还算人吗?”

那人说着便来气了,只听见他狠狠道:“那****的可别再让老子给碰上,要不然爷我准让他缺条胳膊少个腿!”

“到那时候,恐怕你就不止十五天刑事拘留了。”顾纬越冷冷说道。

那人听了,也冷哼一句,说道:“这次我就有备而来了!俗语说的好,大事小事,跑了没事。这回我打完就跑,谁知道?谁让那****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呢?留他一日,就是个祸害!”

顾纬越听了,心中颇有共鸣,道:“还真是条汉子啊。”

那人也笑道:“兄弟,你就别笑话我了。对了,你是犯什么事来着?”

“跟你差不多,但又跟你差很远。”顾纬越说道。

“别卖关子!”那人说道:“说来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顾纬越说道:“我这人不太喜欢讲过去,既然事情生了,就只需要面对就可以了。”

那人听了,心里颇感佩服,遂呵呵笑道:“兄弟,你这胸怀天底下不多啊!我欣赏你,咱们不如做个拜把兄弟吧,以后多个照应,怎样?”

听到“拜把兄弟”四字,顾纬越突然想起在江西南昌的日子,想起那个已故的朋友。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这一套我早戒了。”

那人听了,就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了,说道:“什么戒不戒的,这做兄弟可要讲缘份的!我八零年的,你要是比我年长,我就喊你一声哥。”

“我不喜欢称呼里带上什么哥什么弟的。”顾纬越说道。

“那……”那人有点为难了,“那怎么称呼呢?”

顾纬越微微一笑道:“你我萍水相逢,不必如此在意。”那人好像没有在意顾纬越的话,一拍脑袋说道:“啊!有了,我叫刘金全,你就叫我阿全好了。”

“哦,阿全。”

“嗯,那你呢?”刘金全问道。

“我叫顾纬越,随你怎么叫都行。”

俞鸿钧把满满一勺子的米饭塞到了嘴里。虽说这米饭的口感生硬粗糙,但却完全没有影响他的食欲。

所有人都下班了,整个办公室就只有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就他自己一个在独自享受着这廉价的快餐。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一边吃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

他正在看的,正是与顾纬越有关的案子。从时间到地点,从天气到气温,还有公安人员的现场堪察、尸检报告与推测的作案手法,都一一罗列在俞鸿钧的眼前。资料里还有不少现场的照片,当然这也包括死者的。

俞鸿钧边看着这些血肉模糊的死者照片,边把一块八分肥两分瘦的红烧肉塞进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死者被利器自颈部左侧大动脉往右剖开,同时割断气管与食道……格老子的!这得多大的劲啊?”

俞鸿钧看了两眼,便随手把资料放在桌面上,埋头专心消灭那份快餐。正吃着吃着,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一哇落哇”,大概他不知道该怎么写那个女人的名字,反正自己看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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