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一名凶杀案犯罪嫌疑人,经历了一场持续年半有余的亡命之旅,最终在四川d落入法网。嫌犯被囚于当地公安局,正接受一系列起诉前的刑事审讯。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几乎没有接受任何侦讯,就对指控的罪名供认不讳,但不管警方如何软磨硬泡,他始终对作案动机与过程守口如瓶。谁也不知道他为何杀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逃亡的岁月里经历过什么。一场心理与智慧、正义与邪恶的拉锯战,就此拉开帷幕。
俞鸿钧把自己的头往后捊了一下,看着眼前一个手被反铐在椅子上的瘦小男人,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像在等待着什么。
桌子上放着一个满盛烟蒂的烟灰缸,连同散落在周围的烟灰,仿佛见证着这二人漫长而压抑的对峙。天花板上的灯管光洁明亮,但两人的脸色却被照得如烟灰一样煞白。
俞鸿钧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在他唇间缭绕,混杂着尼古丁与二氧化炭袅袅升起,被通风口吸了个干净。
“好吧。”他一边说,一边把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掐灭在那早已满溢的烟灰缸上,“现在我问你话,你要老实的回答。”
他拿起摆在桌面上的档案,舔了舔手指翻弄起来。
“顾纬越,男,二十七岁,汉族,广东广州人士。你涉嫌在去年,也就是2年6月29号,下午三点钟左右,在广州怡乐新城第二期h栋k23,杀害了时龄二十二岁的中国籍男子——许明亨。你承认嗦?”
坐在俞鸿钧对面——手被反铐着,被称为顾纬越的男人,他的眼神只盯着那个满溢的烟灰缸,面无表情,不说一句话。
“咯,咯,咯”俞鸿钧一连敲了三下桌子,提醒着对方注意自己的问题。这时,顾纬越才把视线缓缓移到俞鸿钧的脸上。
“我在问你话噻。你是否承认在2年6月29号,下午三点钟左右,在广州怡乐新城第二期h栋k23,杀害了时龄二十二岁的中国籍男子——许明亨?”俞鸿钧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问题。
“是的……俞长官,这问题你都问了我快十遍了。”顾纬越冷冰冰的丢出一句话后,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个烟灰缸上。
俞鸿钧盘起双手,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顾纬越的瞳孔,冷冷地说:“那也没办法,哪个叫这些天以来,你就只晓得回答这个问题。”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现在就跟你作一份笔录,笔录结束后我会让你仔细检查一下内容。如有不符,可及时修改。你还可以聘请律师为你辩护,如果没有律师,你还可以申请为自辩人,明白吗?”
他的目光冰冷,嘴角扬起半分嘲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不过,看样子你是连自辩的必要都没有了。”但是顾纬越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呆呆地看着那个毫无意义的烟灰缸。
他搞不懂顾纬越为啥一直看着烟灰缸,遂一手将其从顾纬越的视线中拿走,摔进垃圾桶里,说:“我现在问你,你是咋个杀死死者的?你的动机是啥子?”
“俞长官,我能抽根烟吗?”顾纬越扭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俞鸿钧从兜里掏出一盒还没开封的娇子,点上一根塞到他的嘴里,说:“我在想啊,既然都已经证据确凿,你就配合一点嘛,把作案过程说出来,好使大家节省点时间。”
只见顾纬越“叭嗒叭嗒”地抽着,吸了两口便低头把烟吐到桌子上,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是证据确凿,那俞长官您就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把我就地正法便得了。”
俞鸿钧走到他的身后,把烟捡起又给他塞回嘴里,双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放心,这一定会的,不过都得等作完笔录后再说。”
顾纬越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仰起头,示意他帮自己把烟拿走,“我背痒,麻烦您帮我挠一下。”
“这里?”
“上一点……”
“这?”
“再往左边一点……”
“这?”
“对了。”说着,顾纬越竟然闭上眼享受起来。
“哟!好大的一个包包,啥子时候给咬的?”
“咋知道,蚊子是你们公安局的人。哎,往右一点……”
可是,俞鸿钧停下了手,坐在桌子上,说:“我看你跟死者是毫无交汇点,他是一个集团公司的太子,而你只不过是个打工的。你又不给他办事,你们咋就认识?咋个就结怨呢?还是为了啥子别的?”
顾纬越心不在焉,只管蹭着椅背挠痒,“俞长官,您觉得那开飞机撞世贸的家伙,跟那世贸大厦里的人都认识吗?”
俞鸿钧笑了笑说:“人家那是搞民族主义活动,是针对亚美利加联邦政府而不是世贸里的人。难道你杀了人,是针对人家的集团公司嗦?”
“没……有……”顾纬越懒洋洋地说道,“他那**公司,关我啥子事?”他竟然学起了四川话——‘啥子’。
“呵呵……才来d几天?学会说‘啥子’了?”
“这话我在广东的时候便会说,可您别给我说太深奥的,我就只会这句。”
俞鸿钧走到水机旁边,倒了两杯水,喝了一杯,说道:“说实话,你的普通话说的还算标准。”言间,便把另一杯水往顾纬越嘴边送,“这一年多,可真把你给累坏了。”
顾纬越把水给喝了,舔了舔嘴唇,说道:“可不是嘛。如果我没记错,我是先跑到湖南,再从湖南跑到江西,然后便是安徽、河南、陕西,然后到了你们四川。”
俞鸿钧往垃圾桶里又丢了两个空纸杯,说道:“你还漏了个地儿,你离开河南后,是先到山西才到陕西。”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今天早上,各地警方都把有关你的档案传了过来。档案上说,山西警方曾接到你去过太原的消息,应该错不了。”俞鸿钧又点了根烟说道,“其实你杀了个人,又狼狈不堪地跑了大半个中国,你得到了啥子?”
顾纬越耸了耸肩,像是在说‘得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喽’。
“那我就不明白噻,值得嗦?我看你啥子都没得着,你杀人家做啥子嘛?”俞鸿钧边吐着烟边说着。
“要是我跟您说,我是看他的样子不顺眼,然后一刀把他结果了,您信吗?”顾纬越侧头看着他。
俞鸿钧‘嗯’了一声,盘起手,在顾纬越身后走来走去,“你的意思是,你跑到人家家里去,然后看人家不顺眼,把人家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