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蓦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目光闪动了一下,转头看向怀草诗。
白虎之前在堂屋内便说过有几个人落在了他们手里,木青当时一心放在为怀风花得到地灵根上,对此事没过多再意。
此时经由衡玉再次提起,木青突然发现白氏姐弟早已经陷入了隐谷有些人掀起的狂澜之中。
怀草诗一双清丽的眉毛稍稍皱起,声音中有些疲惫:“嘉禾是去找建的,这么看建当初果然和外门弟子一起离开了万花谷。”
“那个建……”
木青欲言又止,他没见过白建,对白嘉禾还有许左和陆凡柔的映象都还不错,并不想通过敌对关系之人的三两言语就去猜测自己这边的人。
怀草诗心里叹了口气,木青昏迷了几天,并不知道在她两位弟子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低头看着怀里的寒玉盒,怀草诗扫掉心中笼罩着的阴霾,利落说道:“现在先去尝试救师妹,嘉禾她们性命应该无忧。”
木青把怀草诗的无力和疲惫看在眼里,沉默点头便要随怀草诗离开院中。
姜尚修却十分讨嫌地喊住了他。
似乎知道自己是在耽误别人救人,姜尚修朝怀草诗善意说道:“你自去救人,若是急需什么可以跟我提。”
姜尚修今天一直在缓和紧张的气氛,怀草诗看在眼里,点点头便飞速离开,将木青一个人留在院子中。
快近酉时,日头早已西斜,从木青这里看去,逐渐沉落的太阳被姜尚修身后的凉亭挡住了大半,只剩下的那小半轮残阳将余晖在院子中铺展了开来。
那些失去了灵气的花草沐浴夕阳中等待着枯萎的结局,木青身边被葡萄藤蔓缠绕的庭架则被渡上了一层显得有些神圣的橘红色光晕,可惜藤蔓上的绿叶也是恹恹的,一阵凉风吹过就打着旋儿地落在地上。
木青的视线从脚边卷曲的落叶上收回,一脸疑问地看向姜尚修,却沉默地没有先开口。
姜尚修喊出木青后,看到木青的目光在院中四顾,带着对某种逝去景色的缅怀,突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地面上两道越来越长的纤细影子终于在远处有了交集,姜尚修脸上一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脱离隐谷?”
问完,姜尚修双眼微翕,仔细地盯着木青的眼睛。
木青一脸平静的回应着他的审视,眼里甚至没有丝毫被戳穿心思的波动。
“我明白了。”
姜尚修没有说出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答案,看着入夏后本该越发生机盎然的景色,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感叹:“他们心思现在都用在别的地方,万花谷遭受的破坏损失……可能得不到什么补偿。”
“趁人病要人命,忙着瓜分万花谷是得耗费心神。”木青点点头,一脸冷漠地表示理解,话锋一转问道:“泉府应该很有钱?”
姜尚修语气一顿:“个人的行为并不能代表集体的想法,陈清是陈清,泉府是泉府。”
木青脸上的兴致缺缺:“我还有急事,你还有什么事吗?”
姜尚修笑了,声音平静道:“我之所以会有此说,是希望你接下来做事时不要被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年轻人身上总是带着股磅礴欲出的朝气,这是好事,但可能木青并不知道,真要要说起来,隐谷的高层中只有姜尚修一人是真心看好他。
“消息传回去后,黄松谷的外门弟子明天应该就能回来。”
“那白嘉禾她们呢?”
姜尚修沉默下来,他现在与姜星渊在一些事情上的分歧越来越多,郑时出现在黄松谷,是姜星渊在察觉到他们这股暗流后,一招代表着他身份而来的应试手,在以后计划慢慢展开时,他都不能主动将郑时排除在外。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能再等段日子,白嘉禾她们能回来,但白建是绝不可能的。”
木青面无表情说道:“隐谷手段玩弄他人的手段向来如此卑鄙。”
姜尚修问道:“你想要动手?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恢复伤势。”
木青说道:“虽然你是刺客一脉唯一的执事,但我并不想听你从你的命令。”
姜尚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木青的表情:“是觉得加入了白虎的隐杀小队?”
“不管你以后是去白虎的小队还是青龙那里,只要在隐谷,有一点已经不能磨灭。”姜尚修的声音里充满着让人信服的味道,“你若是肆意行动,别人在知道后总会不禁思考是不是姜尚修指示你木青这么做的。”
姜尚修脸上有些无奈:“我并不想替你背锅或是擦屁股。”
木青知道姜尚修为什么会这么说,冷笑道:“那晚我并不需要你救,是你自己引火烧身,还能赖到我不成。”
姜尚修双眉一皱,沉默地看着木青,像是将他重新打量了一边,语气难掩失望道:“我知道你身上的青光有古怪,那晚见你对怀风花她们始终不弃,没想到还是错看了你的品性。”
姜尚修觉得木青始终难逃忘恩负义的嫌疑。
木青蹙眉说道:“你们做事绝大多数都带着私心目的而来,又有几人能够不掺杂着目的,以真心相待?”
姜尚修明白过来,惊讶道:“你是说我救你是不安好心?那么到现在为止,我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可以料见,当你对隐谷同门出手时,会有洗不完的黑锅等着我才对。”
木青说道:“你比他们都沉得住气,没人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想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