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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人道不人

道家云:“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佛家云:“六道轮回,众生平等。”儒家云:“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在许久之前,人类也不过是众生万物普通的一员,现在人类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万物之主。实际上,在茫茫星际,人类也不过是细如尘埃的渺小存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在大自然面前,也只是万物之一罢了。只不过他们自认为自己是英雄造时势,到最后终究不得不承认只有时势造英雄,英雄在时势眼里也不过是工具而已。大自然营造的时势给了人类做英雄的机会,也必然可以将这机会收回,英雄永远不能凌驾于时势之上,人类也永远不能挑战大自然的底线。

闲话少叙,且说宇白和月祠嫣牵了一条狗,假装是给它看病,然后借机和那位名叫米小蝉的护士搭讪。相处片刻便能现米小蝉这人善解人意,性格活泼开朗,是那种第一次接触就想要深交的人。月祠嫣负责深入接触,女生和女生毕竟更好深交,何况宇白是一个较为孤僻又情商极低的人,嫣儿自然要将这重要的担子扛起来。

嫣儿先从小狗谈起,开打话题,接下去渐渐聊开,生活的事也谈了起来。女生之间的聊天近乎一门艺术,话不投机也就半句多,一投机便能从陌生时的严肃渐渐走向熟悉,这时就是无话不谈了。男生则不然,臭味相投能成兄弟,而杯酒话人生时虽不同道也能相为谋,张家长李家短的谈话基本不会出现。所以男生的交际不如女生,这也是时之所需。

回来后,嫣儿已得到了大部分信息。据悉,米小蝉在这兽医院还是一个实习护士,这座小镇简直是动物云集之地,宠物几乎家家有,猪狗牛羊等等每天都有屠宰,所以兽医院生意还是比较红火的。嫣儿旁敲侧击,知道了那位小嬑姑娘和米小蝉很熟,关系还很密切,小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嫣儿也不好问下去,能知道这些也很不错了。

又至黄昏,宇白独自游走小镇上,希望能够嗅到邪气的源头。走了一段,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近看原来是米小蝉护士。宇白和她打了招呼,本来是要各走各的,宇白心里一想,还是决定陪她走一段。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宇白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竟然开口邀请米小蝉一道饮茶。米小蝉却之不恭,和宇白到了一家茶馆。

“李先生,您夫人今天和我聊了很多……”

“她其实不是我夫人。”宇白微笑道。

“不好意思,我一直以为……”米小蝉难为情地笑着。

“没事,我们是好朋友,也经常被人误会。”宇白笑道。

“确实很像一对儿!”

“好友,要好的朋友,纯友谊!”宇白笑道。

“真不好意思!”

宇白又和她聊了几句小狗的事,绕了几个弯子,二人忽然聊到了灵异事件。米小蝉对宇白说,小嬑这些天总是疑神疑鬼的,说什么看到已经死去的小狗卷卷回来找她了。

“你相信这世间存在鬼魂吗?”米小蝉问道。

“万物皆有灵,魂魄自然是存在的,至于鬼嘛,其实是人类心中的恐惧,死后的灵魂和活着的灵魂是不在同一时空的。为何会有人看到死魂,那是因为他心中恐惧导致活着的灵魂错位,于是才看到了所谓的鬼。”

“你说的还真深奥,虽然叫人难以置信,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哦,是嘛,”宇白这才觉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有些话是不是不该说的,于是赶紧补救,“不过,我也只是表达一下个人看法,至于真不真实,其实谁也无法证实!”

“我觉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堂爷爷是一位修道之人,他也说过类似的话,我相信他,所以今天我也相信你说的话!”

“人间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鬼怪之说,是否真实不是我们凡人所能了解的。不过至少我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和善恶终有报,这些老话是真理。”

二人谈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分别了。在路上,宇白回想着米小蝉所说的故事,那是小嬑本人说给米小蝉听的,是亲身经历。

在黄昏过后,微风拂过小镇,感觉很阴森,很冰冷。这阵阴风带着一股血的味道,天上的乌云也很压抑,种种景象使得气氛十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夜里,乌鸦哀鸣,像阵阵鬼嚎,听得人心惊胆跳。很久以前,听镇上的老人讲,老鸹(即乌鸦)是鬼差的信使,是冥界的鸟,能与鬼通。这些都是旧时代的传说,现代社会已渐渐不信这些。可是,这座小镇却一直都很诡异。

这一夜,小嬑被老鸹的啼叫惊醒,之后便睡不着了。

“汪汪……”

突然,几声小狗的叫声传入耳边。小嬑听着听着,惊诧地现,这声音很是熟悉,就和自己的爱犬,死去的卷卷叫声一样。她起床来,一只小狗就蹲坐在房门口,猛然大吃一惊,仔细再看,顿时吓了一跳,那后居然就是卷卷。小嬑脸色铁青,随后忍不住捂住口鼻,痛哭流涕,然后走上前去,那小狗朝她兴奋地摇着尾巴。小嬑一下便抱住它,泣不成声。

“汪汪……”

卷卷跳出小嬑的怀抱,摇着尾巴叫唤着,小嬑看出了它的用意,知道这是在叫她跟着它一起走。卷卷在前方一蹦一跳,小嬑在后边追赶。不知不觉,小嬑跟着卷卷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厂。

走进这个大工厂,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小嬑一刻也待不住,可是卷卷已跑到最里面去了,无奈之下小嬑捂住口鼻跟了上去。这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和屠宰场的味道如出一辙,小嬑家本就是做屠宰生意,打小她就厌恶这残忍的行为,所以也很是厌恶血腥味。这里的血腥味太浓烈,以至于变成一种恶臭,弥漫在整个空气中,小嬑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一会儿,卷卷不知所踪。小嬑太多在意这里的气味,不知不觉便跟丢了。她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满眼都是支架,支架上一排一排密密麻麻挂满了东西,走近一看,吓得她脸色刷一下子就苍白了,随后直接跌倒在地。

原来那挂在支架上的竟是一只只血淋淋的动物,有猫有狗,有猪有羊,只要是人类能吃的能利用的几乎都在这里,它们被开膛破肚,有的还被活生生扒了皮,血肉模糊的尸安置在冷冰冰的铁钩上,死状惨烈,惨不忍睹。这都是人类的杰作呵!

小嬑腿脚软,看着那一双双暴起的眼睛,那一块块恶心的血肉,当即反胃,干呕不断。

被扒了皮的鳄鱼、狐狸等等,只露出血浆黏连的肉,还有一些光溜溜的肉,但要是看着整体,这没有皮只露出血肉的尸体,不禁毛骨悚然。断了翅的鲨鱼死前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没了海洋霸王的高傲姿色,这是多么可悲,多么可怜!还有,被斩了牙的象,被烧烤的狗,被割了胆的蛇,被锯了角的鹿……

一幕幕惨绝人寰,一阵阵胆战心寒。小嬑忍不住捂住口鼻,痛哭流涕。

猝然,一阵白雾飘来,片刻散去。就在此刻,所有动物突然被转换成了人类——被扒了皮的人,被烧烤的人,被开膛破肚的人,被斩断手脚的人……

“啊!”小嬑失声尖叫,吓得抱头蹲下,放声大哭。

是啊!那些在某些人类眼里不算残忍的,转换在人类自己头上,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实际上,丧心病狂的,不正是人类自己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的确是大自然的生存规则,可人类,这个自诩明的高等生物,登上食物链顶端靠的不就是野蛮吗!明的背后,总是野蛮,说到底,人类依旧不过是一只野兽。不过,大自然不是人类所能挑战的,它能让人类登顶,总有一天,也还是能让人类覆灭。

被恐怖笼罩,陷入绝望甚至已经陷入深深黑暗的小嬑,不正是人类明日的景象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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