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耕觉得这个人情铺垫的不错,或许等若干年后自己说不定也能混个“华夏人民的老朋友”的称呼?
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持有的仍然是美国的绿卡而非美国公民,理论上来说自己现在依旧是个华夏公民,虽然自己是在美国出生的,国内没有自己的任何资料证明,属于典型的黑户,想要混成“华夏人民的老朋友”似乎不大可能,但是……
管他呢!
这个不重要。
陈某人很清楚,有了这个雪中送炭的人情,等明年华美两国建交后,自己比别人的先机大的多了去了。
但陈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8年时准备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华夏,面对这个几乎是举世皆敌的国际环境,对于朋友、对于真心的朋友的需求迫切到了什么程度:酒会结束后他陈某人开开心心、潇潇洒洒的走了,丁副处长和廉处长对着桌子上的车钥匙和三叠厚厚的美元,眼睛通红……
开口说话的是苗副处长,在说起陈耕的时候,他无疑是的给陈耕冠上了“同志”的称呼:“老丁,这位陈耕同志的情况了解多少?”
“不是很多,只知道是代表华人联合商会密歇根州分会来的,”老丁同志摇摇头:“不过似乎他并不是美国人。”
“不是美国人?”闻言,廉处长和苗副处长都是一振。
“嗯,”老丁同志点点头:“我无意中听到他和华人联合商会的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句,他现在拿的是绿卡。”
绿卡?!
廉处长和苗副处长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种亮晶晶的色彩:作为外交人员,他们当然清楚持有美国国籍和持有美国绿卡的区别。
苗副处长立刻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是哪国国籍?”
老丁同志摇摇头:“这个倒是没听他说。”
“陈耕同志的国籍问题先放在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廉处长(实际上还兼着联络处的党组记)开口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位陈耕同志对华夏、对咱们这个民族很关心,是一位有着浓重民族自豪感、非常希望国家繁荣富强的华人华侨。”
“没错!”老丁同志和苗副处长异口同声的道。
东西就在眼前摆着,三万美元外加一辆凯迪拉克豪华轿车,还承诺了今后每个月再给五千美元,你能说人家不爱这个国家、不爱这个民族?
“对于我们联络处来说,今晚能够认识陈耕同志,咱们办的这个酒会就是一个胜利的酒会、一个成功的酒会,国家对咱们下大力气的支持就没有被我们浪费。”廉处长再次给今晚的这个酒会定下了基调。
“没错!”
“是这样的。”
对于廉处长的这个说法,老丁同志和苗副处长再次异口同声的给予了高度的支持——如果今晚没有陈耕的出现,酒会可就全砸了,必须把这个亮点凸显出来。
不过接下来,廉处长话题一转:“当然,也要充分认识我们这次的不足,不过当前的主要问题还是这些钱和车怎么处理?我的意见是,立刻通过国际长途向国内汇报。”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次酒会后通过国际邮件给国内发一封这次酒会的说明就好了,可没想到这次酒会的收获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廉处长认为这件事非常重要,到了必须动用国际长途和国内取得联系的时候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国际长途的花费太昂贵,在一位处长两位副处长都在的时候,要打国际长途必须三人一致同意才行——国家真穷啊,打个国际长途还要扣扣索索的算计,可没办法,打估计长途要支付美元。
老丁同志和苗副处长对视了一眼,齐齐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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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上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早晨9点多快10点的时候,阳光正舒服,树枝上已经露出了几个小嫩芽,一切都生机勃勃的样子,隐隐的昭示着这个古老的国家和民族正在悄然发生着什么。
但外交部的煌部首却没有心情看这些,他微皱着眉头,开不向一间跨院走去——对于华夏驻美联络处这次酒会的结果,老人一直很关注。
“这是好事啊,”听完煌部首的汇报,老人开心的点头:“好朋友不需要多,一次能认识一个就是我们走运了。”
“可是……”煌部首有些担心。
老人却是摆摆手:“不至于,如果有事,早就有事了,哪能等到现在?而且你觉得,如果不是和对国家、对民族充满了热爱的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吗?你们啊,想多了。”
说到这,老人顿了顿,抽了口烟,又接着说道:“这个小朋友说的也没错,既然我们打算睁开眼睛看世界,就要看的清楚明白一些,总是雾里看花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国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这个陈小朋友说的这些对我们确实很重要,有了这些报刊、杂志、科学论,我们看世界就能看的清楚些,就像人眼睛近视了就必须戴眼镜才能看的清楚一样,之前咱们穷,兜里就那么仨瓜俩枣,想着给家里添把锄头,顺便修修水渠什么的,舍不得花钱给自己配副眼镜。
可这不意味着咱们就不需要眼镜了,既然这位陈小朋友打算帮咱们配副眼镜,那咱们就接着,记住这个人情就行了,等以后有机会见到这位小朋友,我亲自谢谢他。”
“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吩咐下去。”有了老人的指示,煌部首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请示道:“那那笔钱……”
“既然陈小朋友说了只能用在购买期刊、报纸、杂志上,那就要尊重陈小朋友的意见嘛,”老人一摆手:“我们要言而有信!一个言而无信、不尊重别人的人,谁愿意跟他打交道?”
按照常理来说几万美元根本不可能让老人家关注,共和国再艰难,以老人的身份,也不至于将这三万美元太当一回事,但问题在于华夏驻美联络处举办的这次酒会对于华夏太重要了,怎么形容这个酒会的意义都不为过,老人家早就吩咐了,关于这个酒会的事情,必须事无巨细的向自己汇报。
煌部首一脸的惭愧之色:“您批评的是。”
心中却是相当惊讶:老人对这个陈耕很看重啊?
“当然,三万美元说少不少,说多可也不多,真要把想买的都买回去,恐怕三十万美元也打不住,所以买什么、不买什么,这个都要好好计划一下,你把这件事和办公厅的同志说一下,让办公厅的同志统计、分析一下哪些方面的咨询是我们最急需了解的,把重要性和先后顺序分出个轻重缓急、一二三四来,抓重点,不要眉毛胡子都一把抓。”老人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的意见呢,科学技术、尤其是和民生相关的科技这一块可以优先一下,另外多听听教育系统、尤其是各大高校的同志的意见,看看他们需要些什么资料,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年轻人才是国家、民族的未来。”
“是,我记住了,”煌部首连连点头,一脸钦佩的道:“还是您想的周到,我这就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办公厅的同志。”
“嗯,”老人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吩咐道:“既然小朋友一片好心,那咱们也不能吃了包子不感谢厨子,和同志们说一声,让来借阅、摘抄这些资料的同志们都知道,这写资料是怎么来的,咱们要记住人家的好。”
“是。”虽然觉得老人的这个吩咐没有必要,不过煌部首还是痛快的应了: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陈耕不知道,因为老人的这一句吩咐,所有来摘抄、借阅这些国外报纸、期刊、献以及论的科研院所对他是如何充满了感激,以至于当一年多以后陈耕来到国内的时候,这些科研院所、大专院校以及军工单位,几乎人人对他充满了好感,对他的要求更是竭尽全力的支持和满足,那个时候的陈耕才感慨,当初不过是想无心插柳,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绿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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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耕可不知道自己的三万美元以及那辆凯迪拉克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心情愉快的赶回了底特律的他,刚回到公司,就看到了自己现在租用的这块物业的主人:鲁滨逊先生,一个五十多岁的美国白人男子。
此刻他正挥动和伊丽莎白小姐说着什么,伊丽莎白小姐则是一脸的无奈,不停的跟鲁滨逊解释着什么。
看到陈耕,鲁滨逊的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向陈耕:“费尔南德斯,听说你准备买一块土地?”
终于忍不住了吗?看着脸上的急切根本没有任何掩饰的鲁滨逊,陈耕笑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没错,你也看到了,这块地皮的面积太小,已经阻碍了我的公司的正常业务的开展,所以我准备换个大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