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只有一条命。”顾纬越边抽着烟边说道:“不然我肯定有多少赔多少。”
“那好。”伊瓦诺娃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你就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顾纬越扬起嘴角,笑道:“好啊!都很久很久没人跟我讲过故事了。不过你的故事一定要很精彩哦,不然我会睡着的。”
“绝对精彩得出乎你想像。”伊瓦诺娃说着,便站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话说从前,有一个男人深深地爱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同样爱着他。这男人把他力所能及的一切都奉献给那个女人,他以为,只要这样做,大家就可以相亲相爱一辈子。可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意愿去进行的时候,事情生了——”伊瓦诺娃突然用双手撑在桌面上,两颗褐色的瞳孔盯着顾纬越,“那个女人变节了。”
听到这些,顾纬越噜起嘴一个颈的点头,像是非常认真听的样子。伊瓦诺娃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了,不!应该说是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了。”她在说到“爱”字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加重,“男人知道女人变节后,悲痛万分,无法自拔。伤心欲绝的他几度尝试自杀,可是却欠缺勇气。”
顾纬越手上的烟已经快烧到了尽头,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就这样,这个男人渡过了无数个伤心的夜晚,他把自己灌倒在街上或者厕所里,但他却始终无法抛开过往的一切。不久,他就开始堕落,开始自暴自弃,他把他原本拥有的家人、朋友、事业……等等一切都当成是可有可无的废物,他的思想开始偏离正轨。最后,伤心终于把这个男人完全吞没,让这个男人失去了自我,他把自己曾经奉献给那女人的爱当作是他报复的资本,他开始想到了去摧毁别人的幸福!”
“这男人把自己报复的魔爪伸向他之前深爱的女人,他就像魔鬼一样,要彻底摧毁那女人的生活,他不停的骚扰那女人,不停的用人身安全去威胁她,甚至实施行动来胁迫那女人离开她现在的男人。最后女人不堪精神上的沉重压力,选择了轻生。”
说到这,伊瓦诺娃故意把自己的声线调成悲恸频道,“可怜那女人,芳华正茂,死的时候腹中还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儿。可是!”她又突然愤慨起来,“女人所遭遇的一切,正正是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快乐的源泉!就在他获知女人的死讯后,他兴奋地想到另一场悲剧。他想:既然这个婊子如此爱着那个姘头,而且还怀了他的孽种,那我就成人之美,送他们一家三口到地狱相聚吧!接着,这男人竟然再次痛下杀手,把他的情敌淹死在浴缸之中——”
伊瓦诺娃摇着头,叹气说道:“可怜那一家两口三条人命,就是给这恶魔般的男人,无情地践踏在血泊之中。”
“够了。”
“接着,这个男人因为身犯两命,开始潜逃——”
“我说够了!”
顾纬越猛地喝了一声,举起两手使尽全身力气拍往桌子——“嘭”的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房间!这一声,把伊瓦诺娃,俞鸿钧,还有那个真以为自己在听故事的小华吓了一大跳。
房间里顿时变得死寂一片,只有那根快短路的灯管“嗞嗞”作响。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顾纬越身上,而他却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伊瓦诺娃跟俞鸿钧眉来眼去了两下,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小华在俞鸿钧耳旁小声说道:“队长,需不需要把他铐上?”
俞鸿钧摇摇头,示意她们静观其变。
良久,伊瓦诺娃终于忍不住这种气氛,试探性般说道:“怎么了顾先生?我的故事不好听吗?”谁知顾纬越竟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错!你的故事就跟湿了水的手纸一样,烂得一塌糊涂!”
“哦?难道顾先生你有更好的故事吗?”伊瓦诺娃顺手推舟的问道。
“你们真的那么想听故事?”顾纬越恶狠狠地盯着伊瓦诺娃说道:“听我的故事可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要是把故事听完,这个代价自然会找上你。”顾纬越说道,“还想听吗?”伊瓦诺娃笑了笑,说:“我喜欢未知的世界,更喜欢探寻秘密,就像剥洋葱那样一层一层地剥,这才有意思。”
“那如果我的故事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呢?”顾纬越狡黠地笑了,“而且,我不想被铐着,这有碍我的思维。那你还听吗?”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顾纬越的意思就是想支开俞鸿钧跟小华。只见俞鸿钧冲伊瓦诺娃摇了摇头,岂料她转过头来,说:“那就麻烦两位,请通个方便了。”
只见俞鸿钧走了过去,一手把她拽了过来,轻声说道:“你疯了!这家伙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你尽管放心吧。”伊瓦诺娃说道:“那门就在我身后,难道我还跑不出去吗?再说了,这里不是公安局吗?”说着,她扭头看向顾纬越,“那顾先生,你需要俞警官把烟留给你吗?”
“那就最好不过了。”顾纬越笑着说。
接着,伊瓦诺娃把俞鸿钧跟小华生拉硬扯地推了出门,然后毫无顾虑似的把门关上。被堵在门外的俞鸿钧跟小华面面相觑。突然,他拍了拍小华的肩膀说道:“叫人过来准备一下,以防出啥子情况。”小华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俞鸿钧却催促道:“你倒是别像棵树那样站着啊!快去啊。”
“是,队长。”俞鸿钧的焦急,小华是从未见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一阵难受的感觉突涌心头,但也没好说什么,只好按俞鸿钧的意思去做了。
审讯室里,只留下伊瓦诺娃与行动自由的顾纬越。只见她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说道:“现在就只有咱俩了,我非常期待想听你的故事。”
“是吗?”顾纬越笑了,笑得有点阴险,“我的故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却说顾父一个人坐在那家破落的小招待所里,拿着手机正说着些什么。
“嗯,是的,我明白。”他的语气里满是憔悴,眼神中尽是落寞。
手机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顾先生,你都知道情况了。如果可以请你尽快回来,不然可能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了。”
“是的,医生。我还想了解一下,她现在状态怎样?她感觉痛苦吗?”顾父问道。
只听见对方顿了顿,说:“她现在就是昏迷状态,偶尔醒一下,但时间不长。那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胃部了,不能吃东西了,只能够输液维持生命。她有时候醒了,但神智好像不太清醒,嘴里老喊着阿越的,阿越应该是你吧先生。”
“哦不,阿越是我们的儿子。”
“你妻子的情况在电话里头也不好说,反正我就建议你们早点回来,不要给她留下什么遗憾。”
顾父最后说了句“谢谢”,便把电话挂了。
其实妻子的病,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他才现自己所谓的心理准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还没有准备与妻子告别;
他,还没有准备咋去过没有了妻子的日子;
然而,他还要面对自己儿子亦将离他而去的事实。他想回去见他妻子最后一面,可他又想留在d帮帮儿子,哪怕最终依然改变不了什么,那至少可以陪着儿子走完最后的路,把儿子的骨灰带回故土。
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在两名至亲之间作选择?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头青白相间的丝乱作一团,两行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倾泻,满脸泪痕掩盖不住他年暮的痕迹,像是预兆着他的晚年将会孤独无依。
老人的泪水潸然而下,不禁苦问一句:“我顾万祥到底做错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