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这颗制作完成的炸弹,齐麟就好像一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这一蹲,就是两个小时。
观察并总结出蛛母的活动规律,这便是齐麟这段时间里唯一做的事情。
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为了一次扣动扳机的机会,往往需要保持一个姿势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乃至几天之久——现在的齐麟,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一名紧盯着猎物的狙击手,而他手中的那枚炸弹,便是一支一击致命,但是却只有一子弹的狙击枪。
在这两个小时里,总共进来了四队仆蛛,一队仆蛛给蛛母带来了新的食物——一堆新鲜的低级变异生物尸体,而另外三队仆蛛,则是背负起了蛛母排出的蛛卵,不知道运到了哪里。
在这个过程之中,有三只倒霉的仆蛛,被蛛母顺口给吞掉了,而另一只更倒霉的仆蛛,则是在蛛母稍稍挪动身躯的时候,躲闪不及,直接被压成了一滩浆糊。
齐麟现,除了自己掉进来的那个通气孔之外,这个洞穴里至少还有着两个以上的出口,因为,那四队仆蛛,进来的时候走的都是完全不相同的路线。
而蛛母的活动规律,齐麟也多少总结了一点出来。
蛛母每次产卵大约在半小时左右,半小时之内,可以产出大约6枚蜘蛛卵,也就是说,平均每三十秒排出一枚蛛卵。
而每次产卵过后,都会有十分钟左右的休息间隔,这在十分钟内,蛛母有时候会进食,有时候则是一动不动蛰伏着休息,也有的时候会稍微活动一下它那臃肿而庞大的身躯。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到,便又是半小时的排卵期。
按照这个规律,齐麟想要把炸弹送入蛛母的体内,唯有抓住蛛母那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而这段时间内最好又没有仆蛛进来打扰。
这个机会,齐麟一直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蛛母产出了这次排卵期的最后一枚蛛卵,庞大的身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一头扑到了那只几乎快要被吃光了的王蛛尸体。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由于腹部下沉的原因,蛛母腹部那个产卵的口子,几乎低得紧贴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
齐麟一咬牙,瞬间由静转动,抱着那颗炸弹就冲向了小山一般的蛛母,那架势,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搞自杀性袭击的恐怖分子。
拉动雷管的延时引信、将装填满了炸药的试剂瓶塞入产卵后、再一刀砍在产卵口附近没有甲壳覆盖的嫩肉上,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完成,齐麟立马就地一个打滚,然后也不顾姿势的狼狈,手脚并用地飞快远离了蛛母。
要害处遭到攻击,蛛母隐隐吃痛,产卵口不由得一阵收缩,而就是这一阵收缩,在大气压强的作用下,那个玻璃试剂瓶“啵”地一声,被吸入了蛛母的身体深处——
“嘭——”
沉闷的爆炸声在蛛母的体内响起,蛛母庞大的身躯静止了一瞬间,随后竟是令人瞠目结舌地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重重撞到了洞穴的顶上!
“轰!!!!!”
洞顶一下子就崩塌了,无数碎石和土块掉落了下来,露出了头顶一片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
“好顽强的生命力!”
看着眼前这坨疯狂抽搐着的肉山,齐麟再一次退回到了原先落脚的洞壁处,省得被蛛母临死之前的挣扎所波及。
那一枚在体内爆炸的炸弹,直接带走了蛛母三分之二的生命值,而由于体内的器官和组织被爆炸彻底摧毁,蛛母剩下的生命值,也在以一种非常可观的度下降着。
齐麟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得意,这就是智慧和计谋的力量,人类向来没有锋利的爪子和恐怖的蛮力,但是之所以能够成为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靠的——就是脑子!
按照蛛母生命值流逝的度,最多还有五分钟,这头e级的Bss就将死在齐麟的手里。
而与此同时,洞穴外面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沙沙声,甚至那几头小轿车大小的王蛛,也出现在了洞穴崩塌的边缘。
无数的仆蛛涌入了洞穴——有从蛛母撞开的那个缺口直接跳进来的,有从洞穴原本的入口爬进来的,也有直接从洞壁里掘出一道通道挖进来的,齐麟,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死神赛跑……当然,这个死神针对的不是他,而是正在收割着蛛母生命的那一位,只要齐麟能够坚持到蛛母彻底死透,那么这些受到蛛母掌控的王蛛,以及通往王蛛被间接掌控的仆蛛,就会一下子停下来,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
齐麟第一次觉得,五分钟是那么的漫长。
他带领着追杀自己的蛛群艰难地在洞穴里面绕着垂死挣扎的蛛母兜圈子,同时利用蛛母不断翻滚的身躯,尽可能多地碾死一些自己身后的追兵,但尽管如此,身后追着的蛛群数量反而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
而更头疼的是,在齐麟兜圈子的过程之中,不时会有仆蛛从天而降,或是从脚边的泥土中钻出来,简直可以称之为“十面埋伏”也不为过。
齐麟一手猎刀,一手工兵铲,左右开弓,每秒钟都有数只仆蛛死在他的手下,然而前仆后继的仆蛛却是越杀越多,要不是疯狂上涨的经验条以外,齐麟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杀的那些是不是仆蛛都没死。
不仅没杀死,估计这些蜘蛛还特么都是属蚯蚓的,把一只劈成两半,立马又扑上来了两只,把两只再劈开,又上来四只……
就在齐麟浑身伤痕累累,快恢复的度都已经赶不上受伤的度,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整个蛛群的攻击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终……终于……呼……死透……呼……了……吗……”
齐麟喘着粗气,回头望去,只见蛛母庞大的身躯翻转了过来,八条退化的节肢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黯淡的月光透过洞穴的缺口投射在蛛母的尸体上面,还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气息。
整个蛛群,无论是王蛛还是仆蛛,就好像集体掉线了一般定在了原地,而在蛛母的尸体边上,静静地躺着一支泛着紫光的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