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帝面色一冷,沉声道。
“大庭之上,休要胡言!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的还如此耿耿于怀、冥顽不灵,执意揪着此事不放?!”
楚元璟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母后身为一国之母,惨遭陷害枉死,却不能将真相大i白于天下,如若儿臣不能还母后一个公道,岂非枉为人子,枉为人臣?纵是坐上了这储君之位,儿臣又该如何面对天阑的百姓?恕儿臣斗胆,恳请父王开棺验尸,惩治真凶,以慰母后在天之灵!”
“放肆!”
皇帝大怒,扬手便将御台上的镇纸砸了过去,明显是被楚元璟这番忤逆的做派气到了,“什么开棺验尸,简直荒谬至极!你若再纠缠此事,就
给朕滚回你的王府去!”
话音未落。
便见那镇纸“啪”的一下笔直砸在了楚元璟的头顶上,殷红的鲜血瞬间顺着他白i皙的脸颊淌了下来。
张公公见状一惊,不由低呼出声。
“呀,二王爷,您流血了……”
下意识的,张公公便要从怀里掏出帕子去给楚元璟擦拭血迹。
只是手伸到一半,才又反应过来这是陛下砸的,而眼下陛下正在气头上,父子二人的性子又是一般执拗,如今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僵持得厉害,倒是叫他不敢上前去了。
楚元璟跪在地上,仍是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也顾不上抬手擦掉额头的血迹,缓缓俯下身,朝着皇帝磕头拜礼。
还是坚持那句话。
“儿臣恳请父
皇,开棺验尸。”
“你……”
皇帝恼怒不已,险些气昏了头,抓起手边的玉玺还要砸。
众人见状齐齐变色,惊呼出声阻止道。
“陛下!不可呀——”
抬头看了眼手上握着的玉玺,皇帝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放下了手,勉强压下心头的怒意。
又见楚元璟俯首在地,血水顺着发梢一滴滴往下落,少不得心软了三分。
不可否认,这孩子是众多皇子当中,性子最像他的一个,也是他最中意的皇位继承人,加上这些年来叫他吃了不少苦,皇帝心里多少是有些心疼和亏欠的,方才也不是真的想砸他。
却没想他避也不避,便是头破血流也要冒大不韪之行径,给先皇后讨个说法。
见他软硬
不吃,皇帝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忍不住叹道。
“你母后早已长眠,封入了皇陵之中,都说人死为大,不得惊扰亡灵……你口口声声要开棺验尸,难不成还要将她的凤体挖出来,叫她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楚元璟这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回话道。
“母后一向最是宅心仁厚,良善温和,她不会怪儿臣的……而且……”
皇帝微抬眉梢,“而且?”
“儿臣已经将母后的棺椁从皇陵里带出来了,只等父皇下令查验,为母后洗清冤屈。”
皇帝:“??!!”
没想到楚元璟会来先斩后奏这一招,皇帝扬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红了脸,想骂两句却是好半天也骂不出一个字来。
殿上,众臣
更是炸开了锅,忍不住低声争执议论了起来。
“二王爷此举未免也太荒唐了,他怎么能将先皇后从皇陵中带出来?这简直是大不孝!”
“怎么就不孝了?二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还先皇后一个公道。古人还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呢,难道二王爷明知先皇后是被毒害的,还要隐忍不发,才是孝道吗?”
“那也不能随意闯入皇陵,挪动先皇后的凤体,如此行径,将皇家的列祖列宗置于何地?!”
“现在最要紧的是查验先皇后之死的真相,就算要惩处二王爷,那也是之后的事。”
“是啊,虽然有些不大敬,可既然棺椁都已经被抬出来……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回去,似乎也不太妥当……”
……
闻言,皇帝面色一冷,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