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前方蓝顶帐篷下招聘单位的员工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耐心的解答着前去问询的同学。
我不经意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的滑过去又拨过来,最终缓缓的将视线落在了我的正对面。当年我在G大校园的招聘摊位前一个个问询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他们这副青涩而又期待的模样?
回忆领着我掠过青春的过往。时光流逝得太快了,一转眼大学毕业九年了,高中毕业已经十三年了。
林渡身后,那个一直背对着我在招聘摊位前求职问询的背影移开了。
我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脸。
是他?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最后一眼在十三年前的那张脸吗?
他那么远又那么近,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是真实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张脸吗?
一阵阵电流水纹般破裂似的麻意从我的四肢一圈圈的刮上身体、再从身体一圈圈的刮下四肢百骸。
我被肆意侵袭的电流定格苍白,僵在那里。
周围开始虚化,我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一个人。
我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与世隔绝的站在外太空,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到了我。
一怔,愣住了。
我们对视着,射线穿透相隔的人流和空气,仿佛周边空无一物,仿佛眼前空无一人。
张爱玲曾说过,
于千万人之中,
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
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
没有早一步,
也没有晚一步,
刚巧赶上了,
轻轻说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你,也在这里吗?
“怎么还愣着?”林渡跑到我的眼前挥了挥手,打断了我。
“啊?”我别开眼,心生掩饰。
林渡点醒我,“大家都准备散了。”
我这才注意到现已进入到同学会的散场环节。班长正忙活着一个个的亲切握手言谈,举手道别。老同学之间或拖手、或拍肩、或搂抱,一副副不舍离开的分别之景。林渡领着心有旁骛的我一起走进这个分别的大阵营里,与同学们做着最后一番临别前的客套。
我在强装冷静。
同学们相继离场,班长是在我们前面最后一个走的,他的酒也折腾醒了,“林渡、慕然,刚刚酒喝多了,对不住对不住,讲了些什么不该讲的话你们多原谅啊,我这个坏毛病这么多年就是没改掉,哪天我也要下下决心——”
“班长,没事儿,不会在意的。”我微微一笑,替班长圆场。
“没事儿,都是同一个宿舍的兄弟。”林渡一臂环上班长的肩头,拍了拍。
“对不住对不住——”班长伸出手与林渡和我一一握了握。
我们彼此挥手,正式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