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普瓦图大学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那些古旧和明显新建的建筑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色,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来到草地上、树荫下或者图馆前的告示牌前。
有人将自己的诗作贴在告示牌上,也有人发表即兴演讲,还有人在辩论,大学里的这些年轻人对政治和战争形势有着不同寻常的热情。
阿德里安-梅杰静静地站在学生人群外,饶有兴趣地驻足聆听。
他是普瓦图大学法律系的新聘教授,然而他来到普瓦图不过三个月。在此之前他是圣城大学特聘学者,不仅在政治经济学,同时在法学和社会学方面都有建树,他的著作甚至是相关领域的学者架上必备的参考。
另外他还曾是盖达-达内尔公爵的私人顾问,以才思敏捷富有远见卓识而在小圈子里闻名。
当达内尔公爵在一场看似疑点重重的爆炸案中不幸丧生后,梅杰教授因为某些原因受到威胁,而不得不选择离开圣城。前雇主的财富迅速地落入到某位不可描述之人的手中。
他的好朋友,圣城大学的帕尔默校长便亲自推荐他来普瓦图大学任教,让他远离圣城的漩涡。
推荐信是直接写给肖恩的。因为有令人尊敬的帕尔默校长的背,肖恩直接指示教务委员会接纳了梅杰教授,然而肖恩因为太忙了,甚至不在普瓦图,所以肖恩至今还没接见过梅杰教授。
来到普瓦图以及普瓦图大学,梅杰教授很自然地以学者的角度来审视热那亚人。
观察阶级现状与社会百态,分析当地的政治、经济形势与动态,是他作为政治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的本能。
百闻不如一见,热那亚跟他原本想像的根本不同。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北方尤其是圣城及京畿才是引领思想潮流的地方,南方还是传统和保守的,南方甚至给人以顽固不化的刻板印象。
至少普瓦图大学里有相当数量的女学生,虽然她们大多在艺术类的院系就读。还有些年轻姑娘在医学院学习护理,她们未来的职业很受欢迎。
显然这里的社会氛围更为开明。各阶层的关系也十分和谐,就如眼前的年轻学生一样,富有朝气。
他想找出造成热那亚现状与北方迥然不同的原因所在,这种迥异的气氛令他感到极为震惊。
然后,他就发现了肖恩-康纳利。
这个人的发迹史,很短但极耀眼,热那亚的诸多变化显然跟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他仔细地研究了肖恩的所有公开的章、演讲与活动轨迹,以及这些背后可能的动机和影响。
渐渐地,当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富有远见的并且骨子里有明确意识形态的贵族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人人都知道肖恩很有智慧,否则他也成不了大学校长,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累积了令人艳羡的财富和产业。
唯有梅杰教授对这些外在的东西视而不见,他更感兴趣的是肖恩内心深处真正的意识形态,这对梅杰来说更重要。
学者的身份很清贵,但有些人削尖脑袋往权贵圈里钻营,有些人埋头于房这内,而有些人则有自己的政治抱负,梅杰就是最后这一种人,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达内尔公爵私人顾问。
大贵族私人顾问的这个位置,使得梅杰接触到许多平民学者永远也不会遇到的人和事,令他开阔了视野,对政治有极深刻的看法。
他认为肖恩是一个隐藏的极深的野心家,这一发现令他激动不已,甚至认为自己可能是唯一认识到这一点的人。
如何引起这位野心家的注意,梅杰颇费了一点心思。
于是,肖恩不久就在报纸上读到梅杰的大作——《论热那亚人面临的挑战及可能的对策》。
“那些认为可以依靠奥特山脉,御敌于行省之外的主张是要不得,跟投降主义相比,这是乌龟作派,也是悲观主义盛行的一个缩影。考虑到我们手中现有的力量,我们需要的是积极的防御。”
“无论近些年热那亚变的富庶,人口年龄结构以青壮年居多,也不必说以铁路和蒸汽铁甲舰为代表的工业能力令人惊叹,但热那亚资源有限,很难以一省之力独抗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