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岭下两里地,大皇子元涛呼呼喘着粗气,狂躁不安。耶律端木望着响马岭上密密麻麻的长枪林立,盾墙如山,也露出无奈的神色。
仿佛是知道他们必然会来袭击,大夏边军早有防备,骑兵游曳在数里之外。响马岭上,一座临时军寨更是像一只长满尖刺的乌龟,无处下口。一杆大旗迎风猎猎,那个熟悉的“白”字上下翻飞,像是嘲讽的笑。
耶律端木压抑着心里的躁动,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到:“大皇子,我们上当了,他们不是去支援的,他们故意在吸引我们过来,缓解镇北口的压力。”
:“我看出来了,我当然看出来了。妈的,我就不信了,老子两万骑兵,弄不死他们。”一再受挫的元涛,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
这本该是一次游猎一样的征战,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
:“大皇子,硬闯不是好办法,代价太大。你我都不能再承受损失了。”耶律端木神色有些萎靡,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将,数十日的奔波,加上还要抚慰年轻气盛的大皇子,他也身心俱疲。
元涛不依不饶:“我不信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步兵阵营就不能攻破?别忘了,我们北邙骑兵可是野战无对手,拿一个军寨无能为力?说出去,等我们回到王城,不怕被人耻笑?”
妈的,无论如何我要试试,只要冲开一个缺口,那就是我们骑兵的天下。”元涛对耶律端正的保守和谨慎已经极度不满。
未战先言不胜,这就是老了的表现。
一人驱马赶来:“大皇子,耶律将军,大夏骑兵根本不与我们交战,我一动,他就往山海关跑,我停,他也停,我怕有埋伏,追了十几里地就回来了。
结果他们也坠着我们的尾巴跟着回来了。还是在老地方晃悠。”
::“操!”大皇子手里的马鞭虚空一抽,发出:“呼”的一声急响,吓得胯下战马躁动不安,四蹄乱踏。
元涛愤愤道:“遣三五千人,正面攻打一次。最多再堆点人命!反正我他妈的够丢脸了。”
:“大皇子,我们这次出门,准备不够充足,又在镇北口消耗过多,这个步兵军寨,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再多待几天,粮草都要跟不上了。”耶律端正在将士面前,只能好言相劝。
元涛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响马岭,这连续的打击,让他倍感羞辱。
响马岭上,一座简易箭塔上,一身棉甲的白定平目光复杂的盯着远处呈半包围北邙大军,对手来的这么快,而且一来就是两万大军,这不像是单纯为了阻挡自己支援,而是想吃掉自己这一支队伍才对。
身边的旅旗吴天崖心有戚戚:“白哥,还得是你啊,你怎么知道北邙会派这么多军队来对付我们?”
“要不是听你的在这里结寨扎营,万一这半路遇上,咱们就惨了。”
白定平毛绒绒的大脸上似乎洋溢着一点喜色:“北邙人这是乱了阵脚了,看来镇北口那里打的很好。”
:“诶,白哥,都说平武军他们野战灭了北邙一个万人队,真的假的?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吴天崖一双倒吊眉一高一低,有点可笑。
白定平想了想:“我也有点不信,不过张雪原派出来的信使,又是去禀告大帅的,应该不敢作假,嘿嘿,最多就是有点夸大战果。”
:“不过毫无疑问,肯定是打赢了。”白定平语气很肯定。
吴天崖抹了抹眉毛:“有没有这厉害啊,一群生瓜蛋子,才来北疆,就能捞到这么大的战功?”
白定平反手一巴掌拍在吴天崖后脑上:“别胡说八道,再大的战功,那也是用性命拼出来的,战时,将士敢用命,就值得尊重!”
一阵冷风吹过,吴天崖缩缩脖子,不敢反驳,:“这都三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
白定平斜眼看他:“听说你又填了一房?就你这身子骨,别死在女人身上了。”
吴天崖嘿嘿一笑,用力拍打着胸膛:“白哥,我这身子壮的牛一样。不多生几个小崽子,以后我们老了,谁来帮咱大夏守国门啊。”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白定平的眼光穿过辽远的大地,孙燚那句话突然翻上心头:“守什么守?老子就要打出去,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我就不信,我孙阿蛮征服不了一片草原!”
那个小子,真狂啊。不过,我喜欢!白定平扯了扯嘴角。
白定平的喜欢,放在耶律钦眼里就是羞辱,一颗投射进来的火油罐子在营帐外炸开,迅速点了蒙古包,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头发被火燎了一大片。
北邙军队收兵,全部缩回营寨,大夏步兵方阵也逼近到距离军营两百来步的位置,立下阵脚。
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距离太近,根本提不起冲锋速度,再加上数十架弩车对准军寨大门虎视眈眈,北邙军队只能憋屈在营寨里,骑兵变作步兵,守住门口。。
几个时辰过去,大夏军队守在营寨外,戒备森严,杀机四伏。却没有展开攻击。
就是那不时飞过来炸在营里的火油罐子,零零星星,三三两两,像是玩儿一样,偏偏一点办法没有,让整个北邙军队的士气更为低落。
:“好玩吗?哥几个。”孙燚摘了头盔,脱了棉甲,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扭动投石机的绞盘。
小柱子抱着一个火油罐子放在投盘上,接过陈阳递过来的火折子,点缠在罐子外面的火线,转身窜出几步远:“好!发射!”
一名士兵挥动锤子,一锤子敲开卡扣,“呼”的一声风起,火油罐子被高高抛上天空,又迅速落下,撞在远处的北邙军寨里,远远看去,军寨里炸开一团火光。
:“哈,这他妈打到哪去了,浪费一个火油罐子。”孙燚抱着胳膊哈哈大笑起来。
张稳平骑在马上,看着孙燚,李砚,小柱子,陈阳几个人带着亲兵玩的不亦乐乎,也忍不住笑呵呵的,像是看着一群顽皮的孩子。
大柱子提着狼牙棒,一身重甲,一座小山一样移动过来:“天色不早了,还玩呢?
李砚坐在一块盾牌上:“这家伙玩上瘾了。”
:“柱子哥,你要不要试试手感?好玩的很,就是动静不够大,不热闹。要是像大号炮竹一样就好玩了。”孙燚乐不可支的招呼大柱子。
大柱子兴趣不大:“大家伙守在这里做啥?打又不打,退又不退。”
孙燚看了眼天色:“差不多了,对面的信使应该送到响马岭去了,准备准备,慢慢撤回去吧。”
李砚跳起来:“嗯?摆了半天造型,你不打了?”
:“不打了,兄弟们打了一天,累了。再说了,他们的援兵要是跑的够快,再有两个时辰也就赶回来了。人家毕竟人多嘛,咱不能吃亏不是。”
:“来,最后来一发,谁来?”孙燚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