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冬青见叶定宜并不是在自责。
方双双松一口气,“夫人这样想就对了,您可从头到尾都问心无愧。”
“何止问心无愧,要我说都算得上以德报怨了。换我才不可能,才没那个闲心坐看他们狗咬狗,我早把他们都打个稀巴烂了!”
“那夫人在想什么事情呢?不如说来我和冬青也听听,看能不能替您出个主意什么的?”
叶定宜扯唇,“我就是在想,闵心柔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虽然看着凶险,但祸害遗千年,我怎么觉着,她且死不了呢?”
“看孟少恒的样子,也还是对她生出了愧疚。没准儿等她醒转后,就原谅她了?”
“到底没了个共同的孩子,又是在他怀里慢慢变冷变硬的,——白妈妈还真是个人物!”
白兰点头,“确实,真称得上是姨娘的左膀右臂主心骨了。”
“那样紧急的情况,都还能立刻做出最佳的选择,最大化勾起侯爷的愧疚。”
“看来姨娘就算真熬不过来了,她也一定会给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叶定宜轻哼,“就是要拉回来才好呢。”
“不然怎么让闵心柔更痛苦、更恨?她那么看重这一胎,又是拼了命才生下来的,结果生下来就没气了。”
“哪个当母亲的能受不了,她再歹毒可恨,对自己的孩子还是真心的。”
“那她痛苦仇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就谁也说不好了!”
最好她能拉着孟少恒、拉着整个永宁侯府一起下地狱。
就真是最猛、最痛的回旋镖了!
叶定宜又跟白兰冬青说了一会儿话,便打起哈欠来。
戏是好看,到底熬了一整夜,也是时候该补觉了。
白兰便忙给她铺了床,安顿她躺下了,“夫人好好睡吧,我和冬青定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您的。”
叶定宜却明明很困,一时间仍睡不着。
因为想到了沐沣。
转眼他们已经分别上百天了,这百天说来一晃而过,到底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却只有叶定宜自己才知道。
毕竟见不到人就算了,还连任何消息都没有……
叶定宜想到这里,不由无声一叹。
她其实已经努力在克制自己少想沐沣,尽量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活节奏了。
但白天还稍稍好些,一到晚上,她便再怎么克制,也没用了。
除了晚上,像眼下这样思绪万千,便会不由自主想到他的时候,也不少。
每每这个时候,她也会越发意识到他的难得和珍贵。
同样的事情,便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就不是那样的人,他的人品、责任,是某些人渣再投胎八次,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他对她的赤忱、对她的尊重和理解,也是某些人连想都想不到的。
所以,她能在千疮百孔后,还能再遇上他,是何其的幸运!
叶定宜又想了一会儿沐沣,觉得心里越发温暖了。
方一如既往抚着腕间的镯子,慢慢睡着了……
到得晚间。
听说闵心柔仍是气若游丝。
至于孟仲清的尸体,因为是在孟少恒怀里一点一点冷硬下来的。
孟少恒终于还是受不了,亲自去给他选了小棺材,还打算给葬到孟家的祖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