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鹿鸣宴兴尽而散。
哥儿收到不少一起赴京的邀约,他与徵明他们有约在先,不过从杭州去京师是要经过南直隶的,到时候大伙再会合也无妨。
只要中了举人,不仅赋税徭役方面有诸多优待,连赴京的路费是官府出的。
除此之外,他们这些举人乘船还能让整艘客船免纳沿途的过路费,接下来多得是人愿意载他们去京师,他们想什么时候蹭船就什么时候蹭船!
可见自古以来只要会读,待遇都不会差!
就看考生们是准备过完年再赴京,还是早早去京师投奔亲友或租房住了。
哥儿欣然与大家约定好归期,先回了余姚一趟,在叔伯们满面红光的簇拥下把此事祭告祖宗。
哪怕先前已经出过个状元了,可谁家会嫌弃自家功名多?那肯定是巴不得越多越好的!
龙泉山寺也是大大地火爆了一把,现在不仅有王钱两状元的噱头,还添了个新鲜出炉的八岁解元。
看到没有,八岁解元,他们余姚出去的!
他想出来的新鲜玩法,你们想不想玩?!
等到考后的诸多事宜都忙完了,哥儿也要结束这次江南之行归京去了。
本来他是打算过来浪个一年半载,结果半载是有了,却是大半时间都花在备考上,还考了个解元回去!
这谁能想得到?
哥儿与钱福一起乘船去了东庄。
因为刚考完乡试,他路上便没有再被无穷无尽的考题折磨,倒是有闲心读一读洪澄父子俩临别前赠他的话本。
钱福送他到了东庄附近的码头上,自己没下船,说是出来这么久,家中妻儿应该十分想念他!
就他这浪荡样,哥儿都时常忘记他家中有妻有儿。
哥儿只得拉着他殷殷叮嘱,让他少喝些酒,少出去寻欢作乐,以后多往京师写信。
钱福一边倚在那儿喝酒一边听他絮絮叨叨,喝完还嘲笑他活像个小老头儿。
哥儿没辙了,只得叹着气下了船,立在岸上目送钱福乘舟远去。
送走了陪自己备考几个月的钱福,哥儿心里有一丝丝怅然,连去向吴宽报喜的脚步都不那么轻快了。
吴宽也不用等哥儿亲自回东庄报喜,他早就从别处知晓哥儿中了解元的事。他正和沈周闲坐喝茶,见哥儿一脸惆怅地回来了,不免有些纳罕:“怎么了?”
哥儿便把钱福只送他到码头的事给吴宽讲了。
吴宽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可能觉得如今这样的日子更自在些。”他抬手揉揉哥儿的脑壳,“你刚得了解元,应当开心点儿才是。”
哥儿道:“您已经知道了?”
吴宽笑道:“这会儿整个江南还有人不知道吗?”他指着坐在对面的沈周,“连你们不问外事的石田先生都知道了。”
沈周肯定地点点头,也笑道:“确实知道了,前些天就有人把消息传了过来。”
吴宽道:“说不准这时候消息都传到京师去了。说起来你也该回京去了吧?”
哥儿道:“父亲他们想我回去过年。”
与他约好一起赴京的也都是准备早些到京师备战春闱的考生。
吴宽道:“那还早,可以多吃几天秋蟹再回去。”
哥儿正有此意。
早前为了怕考试时出什么意外,第一批秋蟹上桌时他都没敢敞开了吃!
现在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一口气吃它好多个!
而且考前他还跟张灵他们有个赌约来着!
现在他考上了举人,可以去敲张灵他们一顿大餐了!
饭饭,饿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