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福摸了摸鼻头,看了眼有精神奕奕起来的哥儿,也跟靳贵他们一起提笔抄写《戒懒》。
哥儿见他们都研墨提笔写了起来,好奇地在庶吉士们的案间走来走去,发现他们竟都是提笔即写,根本不需要偷看别人!
哥儿睁大了眼。
这些人!只听一遍!就可以直接默出来!
全程没有一个人掉队!
这些庶吉士,真是太可怕了!
哥儿收获二十份庶吉士们给他抄的《戒懒》,一脸惆怅地去找李东阳他们说起这事儿。
都什么人啊,一个两个听一遍就记下了。
他抄的时候可是请教过他爹好几回来着。
什么匡衡车胤,他哪知道到底是哪个字?
对于哥儿的震惊,李东阳慢悠悠地评价道:“那是你看少了,看多点就知道是什么了。别的不说,囊萤映雪那不是《三字经》里就有吗?”
本就是陈献章写来教诲弟子的诗,用的典故非常常见,言语也十分浅白,真不能怪别人懂太多,纯粹是哥儿自己懂太少。
匡衡凿壁,车胤囊萤,这谁不知道啊?
哥儿:“…………”
凿壁偷光他知道,囊萤映雪他也知道,具体谁干的他哪里晓得?!
要怪就怪他大先生(谢迁)没给他逐字逐句讲解《三字经》!
哥儿把锅推给了谢迁,心安理得地读他的去。
结果也不知庶吉士们是不是约好了,这两天都就着冬至那日的出行写了新章。
并且还不约而同地把章呈给李东阳他们这些翰林院前辈看。
连李兆先这个很久没有写过新作给亲爹看的人,也破天荒地写了篇游玩感想让他爹点评。
李东阳一口气看完那么多年轻人的诗,心情非常好,挨个给他们点评了一番,全程以勉励为主指正为辅,双方都交流得非常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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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傍晚回到家拿到儿子的习作,他更是既惊又喜,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当场给好友兼师弟杨一清写了封信吹嘘了一番,表示自己聪明伶俐的儿子又回来了。
瞧这章写得,要采有采,要思考有思考,连他看了都忍不住跟着深思一二,觉得连京师百姓尚且如此,边地百姓岂非更是常年不知肉味?
还有,也不知猪油拌饭是不是真的好吃。
李东阳自己吹儿子吹痛快了,不忘在信末关心一下师弟的归京日期,表示自己到时候一定给他备好接风宴。
算下来今年杨一清在山西六年任满,年底也差不多该回来等待新差遣了,也不知接下来他师弟是继续当外官还是留在京城。
李东阳封好信,交待底下的人明儿一早便送出去。
他心情颇好地哼了两段小曲,拿起李兆先的章愉快地重看起来。
可看着看着,李东阳的目光忽地顿住了。
等会,他儿子是跟着哥儿出城去的,钱福他们也是特意在城门口堵哥儿。
现在庶吉士们写了章,他儿子也写了章。
他学生的章呢?
他那么大一个学生呢?
人人都有这么多感触,钱福他们这群庶吉士甚至还以这次冬至出行为题完成了一次集体创作。
怎么他这个当老师的,没有收到学生交上来的只言片语?!
敢情他给人指点了半天,光教别人的学生去了!
这可不行!
李东阳决定明天要逮住哥儿好好聊聊这事儿。
老师不给你布置功课,你自己就啥也不做了吗?!
事实上庶吉士每个月写的诗不仅要给李东阳他们这些翰林院前辈看,同时也是要呈给礼部和内阁看的,算是庶吉士考核的重要一环。
丘濬他们几乎也在当天拿到了庶吉士们的最新佳作。
至于是不是当天就看,那就因人而异了。
反正丘濬是当天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