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的比你多多了,我怎么没读过这章?还大豪,莫不是你自己瞎编的?”
他对哥儿的说法深表怀疑。
哥儿道:“才不是瞎编的,我记得写的是他们去看社戏的!”
丘濬见他这般言之凿凿,也起了好奇心,追问他是在哪本上看的,又是哪个“大豪”写的。
哥儿语塞。
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他在课本上看的,大豪本名周树人。
这是能说的吗?这怎么说啊!
哥儿只能郁闷地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丘濬都是当阁老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和哥儿去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哥儿便只能自己呼朋唤友去偷竹子了。
主要是金生这个年纪长、力气足的负责挑竹子砍,他们负责在旁边摇旗呐喊。
他们挑竹子的地方离得不远,王老爷子很快注意到竹子被砍倒的动静,气得吹胡子瞪眼地跑过去说道:“你小子做什么?”
哥儿压根不跑,理直气壮地回答:“做竹筒饭!”
就一点都没有偷他祖父竹子被发现的惊慌。
这么多小孩在场,王老爷子只能肉疼地在边上念叨“够了,够了,砍那么多用不完”。
哥儿也不是瞎捣乱,纯粹是需要多少才砍多少。他跑过去跟他祖父掰扯:“不都说竹子长得老快吗?我们把老竹砍了,新竹才能长出来,要不然新冒出来的小竹子往哪长呢?何况您不是说还想种些新竹子吗?我这正好替您挪出点空位来。”
王老爷子冷哼道:“就你小子能说,什么都能叫你说出点歪理来!”
哥儿觉得自己很冤枉,这怎么能叫歪理!
他讲的都是正理!
王老爷子懒得理他,开始自己指挥金生砍竹子。
金生从小力气就大,砍完两支竹子也摸到了章法,自然是王老爷子指哪儿他就砍哪儿,勤勤恳恳地帮王老爷子把他看不顺眼的杂竹都给清理掉了。
倒是让哥儿少了点偷竹子的刺激感。
幸而哥儿玩什么都很起劲,很快就带着杨慎他们去溪边洗竹筒去。
杨慎他们都是城里娃,平时大多也就见过井水和池水——甚至只见过底下人端上来的水。
他们哪里见过这春日里头活鲜鲜、清湛湛的溪流,登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好奇地伸出手去感受溪水从掌心淌过的清凉感觉。
年纪大些的说:“冰冰凉凉!好舒服啊!”
年纪小的就说:“凉!舒服!”
就这么大惊小怪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跟着哥儿勤勤恳恳地洗洗刷刷,非常珍惜自己数对了花花总数才得来的洗竹筒机会!
到了中午,竹轩外头就飘起了竹筒饭的香味,饭里还放了从村里买来的腊肉,闻着老馋人了。
一群小孩儿玩了半天,闻见饭香才感觉又累又饿。
他们也不进屋去和大人挤,都直接坐在竹廊下狼吞虎咽,就着山景吃得老香。
大人们也分散在屋里屋外到处坐,像王守仁和元思永他们这些国子监生就没得和谢迁他们凑一起,全被撵出来和小崽子们一起吃。
很有“只要你们没考上功名你们就还是小屁孩”的感觉。
哥儿把自己那份竹筒饭吃个精光,转头和元思永他们约定秋收时再来:“到那时你们就考完乡试了,可以过来放松放松,我们可以一起割稻子!”
王守仁道:“你确定割稻子是放松?”
哥儿道:“终日在地里劳作的伯伯们当然很辛苦,可我们人这么多,真动起手来一人也就割几镰刀,不是放松难道还能是辛苦劳作不成?”
王守仁啧了一声:“说得也是。”
瞧着竹轩内外这热闹的光景,他对哥儿的行动力也刮目相看。
谁能想到这小子年初只是想捣鼓一块地来种稻谷,现在不仅地有了,连山头都有了!
瞅把他能得,这次还没聚完,就已经约起下回了!
哥儿吃饱喝足,又带着一群小豆丁到处疯跑。
各家都有仆从跟着,哥儿又是个靠谱的孩子王,大人们也不甚担心,由着他们东搞搞西搞搞,到处追着喂马喂牛喂羊喂鸡喂鸭。
王守仁等准考生比哥儿稳重多了,坐在廊下讨论起几个月后的乡试。
他们现在早把四五经的内容学完了,平日里都在做应试训练,不少人都从各种渠道购买各种科举辅导、各种备考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