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大实话实在不怎么中听。
王华抬手摸着哥儿的脑壳说道:“我这个当爹的已经四十好几了,现在开始勤学苦练也来不及了,还是得靠你们兄弟几个去把他们给比下去。今天的字练了吗?”
哥儿:?????
可恶,你自己比不过,凭什么要儿子去比!
想到自己今天摸了祝枝山的第六指,练起字来肯定如有神助,哥儿也就不和他爹闲扯了,兴致勃勃回房练字去。
接下来这段时间,哥儿每天瞎跑的地点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去大兴隆寺找徵明玩儿。
祝允明要备战下个月的会试,唐寅他们要结伴出去浪,就剩徵明一个人平时安安心心地待在那儿读练字。
哥儿见他也是个好读的,便邀他一起去丘濬家玩耍。
徵明一开始还有点犹豫,后来去了一趟发现丘濬并不怎么在意他们登门,只要他们安静看便好,也就时常随着哥儿去蹭丘家图馆的看了。
去的次数多了,不免也知晓了哥儿关于《饮食诗话》的构想。
毕竟哥儿就是个憋不住话的,没几天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王六岁的写计划给他讲了,还积极邀请:“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写序啊!”
徵明压根不知道哥儿已经邀请过李梦阳,闻言说道:“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哥儿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最好你和伯虎兄他们都给我写!”
集齐江南四大才子的真迹,他这本《饮食诗话》必然有巨大的升值空间!
等会,还有一个才子到底是谁来着?
至今仍未知道最后一位才子的姓名。
唉,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应该知足!
三缺一未尝不是一种遗憾美!
哥儿在心里嘀嘀咕咕一堆,抓紧时间跟徵明把写序的事敲定下来。
现在印都是靠雕版,所以可以把徵明他们的真迹雕出来印刷成。
要是没机会印刷成,也可以直接把收集起来的才子真迹直接装订成册,那收藏价值可就更高了!
怎么看都不亏!
棒!
于是《饮食诗话》还没写出来,哥儿就已经约了一圈的序。
丘濬眼瞅着他这个也邀请那个也邀请,等徵明走后不由说道:“哪有人像你这样都没影就先邀人帮你写序的?”
哥儿一本正经地道:“孔圣人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哪有人菜都要出锅了,才手忙脚乱找盘子的呢?自然是要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能专心致意、从从容容地把菜做好。”
丘濬听了一阵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明明每次用的都是圣人之言,可叫人听了总想把那些个圣人之言从他话里抠出来。
丘濬道:“到时你这莫不是序比正厚?”
哥儿听了丘濬这话儿,一时也有些踟蹰起来。对哦,这么邀请下去到时候他这本的序说不准当真要比正厚!他说道:“您说得有道理,以后我少邀几个。”
这不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顺嘴就邀请出来了吗?
不关他的事,是他的嘴巴自作主张!
哥儿心安理得地推诿了一通,又给丘濬念了本新,才溜溜达达地回家去。
到了二月初,谢迁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今年的会试主考官由他和另一位翰林院侍读学士的陆简来当。
其他的同考官之类的基本也都是在翰林院选。
哥儿数了数,十几个考官里头就两三个不是翰林官。
这么算下来,他居然是在考官堆里长大的!
哥儿很是感慨。
谢迁这个主考官接到旨意后就开始闭门谢客。
哥儿这个学生都没法去谢家找谢豆豆玩耍,毕竟他哥也是个准考生,得避嫌。
二月天气才稍稍回暖,哥儿跟老丘打听了一下,得知贡院那边的砖瓦号舍已经盖好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春天这么爱下雨,要是真碰上连绵的阴雨天,席舍可挡不了多少雨!幸亏朝廷的基建工程速度还算不错,可算是赶在考生们春闱前把考场修好了。
不少考生也陆续打听到朝廷拨款修贡院的事,心情都颇有些振奋。
得知这事儿是丘阁老上建议的,大伙心中都颇有些感动。
不是他们贪图享受,而是环境要是太过恶劣,他们可能命都给考没了,怎么可能保证考出自己的真正的水平?
丘阁老真是好人呐!
刘吉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至今还没返乡。得知这届考生都对丘濬赞不绝口,他顿时气闷不已。
这姓丘的惯会笼络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