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是麻三儿所经历过的了,众人见虎妖说清了来龙去脉,不由得纷纷咋舌、叹息。
良久,猎户才回过神儿来,忙取来了酒肉,给大家吃喝。
虎妖却因尚未褪去虎皮,还不能享用熟肉,便只能在一旁观看。
这种酒乃是山里人自家酿造的地瓜酒,回味甘香,滋味无穷,麻三儿连干了两碗,兀自要猎户添酒。
他酒劲儿上头,想到虎妖悲惨的遭遇,不免怒火填胸,便将酒碗摔在桌子上,叫道:
“想这等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难道就要容这老妖继续作恶不成吗?如能伺机起出他的灵物,破了他的邪法儿,我就一定要砍下他的头来,看看他却是什么变的?”
那虎妖听他如此说,急忙插口道:
“想来这个倒也不难。再过两日,便是罗刹教的祭日,他总要出门两天。闲常时他会将我锁在酒窖之中,以防生变。现在有了你们帮忙,定能起出他的院中的灵物。”
这番话一下儿为大家提了个醒儿,麻三儿听说能破了他的邪术,不由得喜上眉梢,一把抓住虎妖的顶瓜皮说道:
“若真能如此,你却也有奇功一件,蛮可以抵消了你的罪业。倘能为此地除了大害,指不定还会有福报呢。”
虎妖听说,连忙俯伏在地道:
“小人断不敢图什么福报,倘能去了这身儿虎皮,不再如此的受苦,俺情愿一辈子做您的奴仆,还要将您的画像贡起来,早晚三叩首,清晨一炉香,永世都不敢忘记。”
大家伙儿听他说的可笑,不觉是各个捧腹,只有六格格因担心麻三儿的安危,颇有些不情愿。
麻三儿见状,急忙开解道:
“这等的妖人,咱们除一个他就少一个。想现下有猎户兄弟帮忙,宰了他也不会太难。想这类集阴德的事情做的多了,咱们也定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当下,几个人详细计较了一番,便给虎妖起了箭,上了刀创药,叫他依前回去,稳住那老怪,待两日后他离家之时,再做商议。
接下来麻三儿与六格格就住在了猎户家里。这猎户为人淳朴,十分好客,不仅将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还每天换着样儿的做好吃的,将两人连日来的亏欠也给补回来了。
可转眼间两天就要过去了,麻三儿便同猎户商量,要一齐去虎妖的家里,为这一方除了大害。
那猎户别看生得粗鲁,胆子却十分小,他一个在大山中打野食的,焉能不敬鬼神?
故而见到麻三儿再次提起,就有些打退堂鼓了。麻三儿见状,急忙鼓励道:
“你也是休怕。到时候单给我打个下手儿就行,至于杀那老鬼,交给我便是了。再说他一个吃人的妖物,指不定哪天就要吃到你的头上了。难不成你个七尺多高的汉子还要束手待毙吗?”
经他这么一激,猎户的性子也被勾起来了,二人忙去后屋取了弓箭和猎叉,便在一起商量该如何施为?
麻三儿沉吟良久,便想出一条计策来,叫那猎户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而后便将周身拾掇得紧衬利落,各自提了器械,离开家门。
再说那吃人的老鬼起的也是格外的早。
他先将虎妖推入酒窖之中锁了起来,又取过一面腰牌,依前在院中点了一堆火,待浓烟升起之时,便将木牌放入了烟中,眼见得木牌腾空而起,直奔西北方向去了,这才收拾了包裹,离开家门赶路。
他却哪里知道,这一番举动早被隐在林中的二人看在了眼里。
那猎户见老者竟有如此的手段,认定必是得了道的妖精,愈发害怕起来,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麻三儿见他不济,只好出言安慰了几句,便独自出了树林,眼见那老者已经没了踪影,便翻过篱笆墙,来至后院儿。
他依着虎妖的指点,寻到了酒窖的所在,用手中的钢刀撬开了门锁,将虎妖给放了出来。
此时的虎妖早已恢复了人形,却依然手脚酸软,站立不得,麻三儿便将他背到了前院儿,指定了灵物的埋藏之地,便去林中将猎户硬拖了来,一同发掘。
他们也怕灵物沉重,便先到左近,伐来三棵小松,绑成一个脚架,再将带来的绳索固定在脚架之上,这才动铲挖掘。
不料想,还没挖几下,便从林中飞来了几只乌鸦,绕着三人的头顶,不停的聒噪,还用尖喙啄咬吊在脚架上的绳索。
麻三儿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知道凡是老物,日久必有鬼怪附体,成妖作怪也不稀罕,不过是阳气虚衰罢了,杀之即可,何惧之有呢?
于是便取过了弓箭,认扣搭弦,便要望空放箭。
不想那几个畜生也不过是来捣乱的,眼见麻三儿动了真气,便一窝蜂的做鸟兽散,转眼就没入树林,没了踪影了。
二人见再无人打搅,便将铁铲挥舞如飞,很快就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们急忙弃了铲子,以手将浮土拨开,却见是个大石头柜子,那上面早用铁链缠绕了好几道,又用铜汁灌了缝隙,看起来甚是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