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托雷斯伯爵在次日的傍晚抵达玫瑰园。
一见到伊丽莎白,他就当着肖恩和跟随他而来的宫廷侍卫以及一帮高级宫廷仆人的面,夸张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仿佛自己是皇室的硕果仅存的唯一忠臣:
“公主殿下,您是如此地无情和失礼,让陛下和皇后担心。仁慈的陛下因为您的不告而别,心绞痛的老毛病复发,不过您不必太过担心,我离开圣城时,他已经恢复了不少。而尊贵的皇后忧心地整日以泪洗面。殿下,恕臣无礼,您太冲动了!”
“上帝保佑,菲利普殿下一收到洛基山伯爵的信,就禀明陛下,陛下上命我立刻启程南下,您看,我一路上不敢停下,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好几圈。万能的主,您看上去气色不错,这真是一件幸事啊!”
“好了,托雷斯伯爵,我很好。请你放心,我会跟你回圣城的。”伊丽莎白迅速恢复了她公主的身份,语气有些冷淡。
见轻易地劝服公主,托雷斯心中的石头落地。
要知道,伊丽莎白出宫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因为她的前科数不胜数,经常溜出宫去玩,但她还知道分寸,从未在外面过夜。
当伊丽莎白的侍女那天迟迟等不到她回归的身影,便知道大事不妙,只得惶恐地向皇后禀报。
皇后大惊,除了将伊丽莎白的仆人们全都关押起来,立刻发动了宫中贴身的侍卫和仆人悄悄地满城寻找,却一无所获。
这时连卡洛斯二世也慌了,但出于皇家的尊严和以防万一,虽贵为皇帝,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派人寻找,除了皇宫中现有的人手,卡洛斯二世让秘密警察充当寻人主力。
毕竟一个公主的失踪,总会引起不必要误会和谣言,况且皇室已经找到伊丽莎白留下的信,她是离家出走。
但无论是卡洛斯二世还是约瑟夫-法兰克,他们把重点放在圣城和京畿,他们打破头也不会想到伊丽莎白这一次会走的那么远。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伊丽莎白在所有知情人看来一定是凶多吉少,正如托雷斯伯爵所说,皇帝旧病复发,而皇后整日以泪洗面,偏偏又不能大张旗鼓。
直到菲利普-索伦后来收到了肖恩的亲笔信,皇室这才急巴巴地派托雷斯伯爵南下。
尽管肖恩在信中有解释,皇家仍然不可避免地对肖恩的解释充满疑惑。
卡洛斯二世本人就认为肖恩恐怕有不良动机,甚至认为是肖恩策划了一场绑架皇室成员恶性事件。
也不怪卡洛斯二世这样恶意地想,他不久前还让肖恩遭受不白之冤,况且肖恩至今未婚。
所以,掌玺大臣托雷斯伯爵临行前被卡洛斯二世叫到御前,细细交待了一番:万一有什么不堪的事情发生,务必要以皇室的名誉为重。
伊丽莎白无论多么地任性,也无论她对自身婚姻的不满,当听到卡洛斯二世因为她的任性而旧病复发时,心里满是悔恨。
所以,她主动提出要跟托雷斯伯爵回去。
托雷斯掏出一块细绸手绢擦了把眼泪,迅速恢复了在外臣面前的雍容气度:
“康纳利伯爵,我代表陛下和皇后感谢你对公主殿下的照顾。另外,菲利普殿下要我代他向你当面表示个人的感谢!”
“不敢,这是我身为封臣应该做的。向陛下致敬!向皇后和菲利普殿下致敬!”
肖恩低头致礼。
“不过……”托雷斯话锋一转,“我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恐怕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我死不足惜,但公主殿下的安然干系重大,要知道现在叛党份子一直很活跃。”
“请掌玺大臣放心,除了这座玫瑰园,普瓦图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公主殿下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肖恩道。
他这也是在暗示,皇家的名声不会因此而有所影响。
“至于您亲自到来,其实是来视察新式铁甲货船的建造进展!”肖恩又道。
这倒转移了托雷斯的注意力,因为这直接关系他家族未来的一项大生意。托雷斯伯爵欣喜地问道:
“伯爵,这真是一件大喜事。要知道,如今海洋运输断绝,帝国急需要拥有强大防御力量的铁甲货船,急陛下之所需,是我们身为臣仆的本份。”
“掌玺大臣,我将很荣幸地邀请您,在身体从旅途劳累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参观康氏造船,并诚恳地请求您在参观船厂后,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肖恩道。
“哈哈,那就明天上午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铁家伙。”托雷斯对肖恩的奉承很是高兴。
话虽如此,托雷斯还是利用晚宴的时候,旁敲侧击地询问伊丽莎白是如何来到普瓦图的,这毕竟是皇帝交待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