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的身影一出现的刹那,所有血魔坛的修士均是以手抚胸,向着洞口微微躬身,恭敬一礼。
俊美青年面色淡然,却是看都未看他们一眼,缓缓向着中间的九盏青灯而去,而这些血魔坛的手下似乎也早已习惯,待到俊美青年的身位越过自己边上后,便纷纷自觉地直起身来,目光则纷纷向着岩洞中心望去,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之色来。
“哼,沐猴而冠,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张姓修士冷哼了一声,低声道。
另一边,俊美青年已经是来到了青灯之前,低头望了眼被铁链锁在当中奄奄一息的披发老者后,他嘴角带上了一缕嘲讽的笑意,淡淡开口道:“怎么,南老头,事到如今,眼看就要送你上路了,还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
披发老者依旧没有抬起头来,沉默了半晌后,方从满头灰白长发之下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苍老声音来:“死便死吧,此生本就结丹无望,以老夫的寿命,再有一二十年便也该坐化了,死在你手中,也没什么分别。”
“哦?”
俊美青年眉梢微挑,轻笑一声,道:“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被囚禁在此几个月,反倒豁达起来了么?怎么,现在就不担心你那个不知分寸的宝贝儿子了?”
此言一出,似乎是戳中了披发老者的痛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在半晌之后,却是如此平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他自己年幼无知惹出来的祸患,本该就由他自己去承担。”
“年幼无知?”
听到这句话后,俊美青年的脸色却是骤然阴沉下来,伸手一把抓住了披发老者的衣领,森然道:“就因为那个蠢货的无知之举,姬某不得不替他承担处罚,被逐出太清门,平白断了坦荡仙途,到了如今,你还只是一句年幼无知,就想将他的罪责轻轻放过?”
“放不放过,小王爷该去和太清门的前辈理论,小老儿所言可做不得准。”
披发老者终究是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布满血污的苍老面容,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木然,“再说了,小王爷乃是风灵根的修道苗子,日后结丹乃是十拿九稳之事,就算不在仙宗,大道同样可期,何必如此耿耿于怀的。”
“大道可期,哈哈,好一个大道可期!”
俊美青年此刻已然是怒极,但脸色却格外平静,念叨了一句后,猛然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狂笑,一把将披发老者的脖子攥在了手中,一字一顿地道,“大道可期?如今这大周修仙界,还有比太清仙门更靠近大道的地方么?十年前泾阳王一脉暗中下手,我父亲被废为庶人,家族没落,几乎耗尽了所有余力才堪堪将本王送入太清门,望的便是姬某能靠这上天所赐的资质,在熬上数甲子后,顺利结婴,重振河阳一脉。”
这声音字字阴寒,散发着渗人的怨气,四周散落的血魔坛众多修士只是略略一听,便纷纷面色大变地低下头去,做出一分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然而整个岩洞中,俊美青年的声音依旧在幽幽回荡,不断向他们的耳中钻去: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却被你那个自幼拜入太清门,号称千年难寻的天才儿子毁得一干二净。”
越到后面,俊美青年的语气反倒是越发轻柔了下来,似乎已是平复了心境。然而他此刻的手背,却是有着道道青筋暴突而出,虎口发力之下,披发老者的脸色更是瞬间涨得通红,双眼泛白,嘴唇张了半天,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唔唔”地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字符,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活活捏死的样子。
俊美青年顿了顿,盯着披发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畅快之色,随后缓缓松开了手,披发老者“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面上,而俊美青年的脸色也已然完全平静了下来,轻轻道:“不过到了如今,一切也都无所谓了。既然在被逐出宗门前,被姬某找到了那处古魔密藏,这一切,最终也还是有个了结的时候,所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姬某已然立下心魔之誓,此生不剑荡太清门,斩灭星斗山,则来生为畜,磨折苦难,万世不休……”
说到此处,他面无表情地负手转身,缓缓退后了几步,到了岩洞的边缘。
目光落在了魁梧大汉的身上,他轻吐一口气,淡淡道:“杨叔,开始吧。”
魁梧大汉深深望了他一眼,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开口劝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去,拱手闷声道:“是。”
下一刻,只见魁梧大汉向前踏出一步,单手一翻,一方形状怪异的暗红色阵旗,蓦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随即便见魁梧大汉微微阖目,一手执旗,一手掐了个玄妙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而与此同时,四角各有一名黑袍人大步踏出,同样是将取出了一枚相同模样的阵旗,彼此对视一眼后,也如同魁梧大汉一样,垂首阖目,轻声催动起来。
一时间,寂静无声的岩洞之中,唯有几人的咒诀之声,绵连一片,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在此刻悄无声息地蔓延而开,令远处被捆绑在地面的玉清宗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们这是打算干什么?”身后的江沽月忍不住低声开口道。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到了此刻,韩飞雨和张姓修士都已经是没了半点希冀之色,张姓修士闻言惨笑一声,苦涩道:“老老实实等死吧,都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韩师弟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救不了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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