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里这一位身着甲胄,披赤色大氅的将军,正是北宫错。北宫错温厚宽平,敦厚,平素儒雅随和,有气敢任,敬重贤才,知人善任,博学多才,战功累累。曾直曲塞,广河南,破祁连,通西域,靡北胡。飚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震,按榆溪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七十一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馀万,全甲兵而还。夫用兵之法,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甲兵而还,乃是神威大将军。
老皇帝大喜,援引古诗:“薄伐玁狁,至于晋阳(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将高阙以南的河套地,命名为朔方郡。
鹿胡骨单于被杀,伊稚黠夺位,发动十多万骑兵向汉塞开来,到达时符奚庐山时,抓到夏人,听闻北宫错统领四万骑兵驻守五原、朔方,遂引兵而去。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祁连。自此北宫错驻扎的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匈奴都不太敢进犯。
当日伊稚黠夺位,张郁青协助稽胡王於单逃出,(此情节在编辑过程中遗失,后补!)韩归夏、张郁青、郭公仲也有并肩作战之谊,因此两人与张郁青交谈甚欢。
北宫错道:“九月蹛林之会,集结诸部,课校人畜,以劫掠,此乃匈奴之习。自张郁青传来消息后,本帅立即派斥候探听军情。此次右贤王以为襜褴王报仇为名,要大匜朝交出韩归夏和稽胡王的人头,纠集诸部五十万众南下,居延王、沮渠王部十万自鸡鹿塞犯朔方、五原,乌珠王部十万犯云中和定襄,右贤王以及鲜卑宇族十五万犯雁门。”
苏陵道:“今上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慢,侵盗亡已。”
马赞道:“云中五郡以河南地为核心,云中城更是重中之重,守住阴山便是我军底线。”
归义胡人头领纷纷点头。辉渠部仆多、仆雷父子便居住在满夷谷,其它诸部也分布在阴山诸郡,自然知道阴山防线的重要性。
王恢笑道:“太子常言,向使扶苏拒乱命而不从,蒙恬起大军而趋咸阳,板**中国,清除佞臣,则秦社稷未必倾覆,而宗庙可得。新秦中之地(河套)则不必蒙胡腥百年。今幸得大将军复我国土。”
平城之围,王恢进退失度,因罪贬为庶人,幸得太子再度举荐放得复雁门太守之职,常感念太子之恩。
苏陵道:“还须提防鲜卑、乌桓。”
王恢道:“鲜卑与乌桓,为匈奴迫,献质子,纳皮布税,如今又为扶余王次仲所牵制,不足为虑。”
北宫错道:“今秋举兵来犯。我阴山驻军仅有十五万,还要分守各处关隘,实在凶险之极。”
马赞道:“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各有守兵五万余,可守十日。”
苏陵道:“如今草原雨水少,漠西干涸,水草不足,诸部所图皆朔方、五原的粮食人口。我们可坚壁清野,坚守城池,诸部无所得,必退。”
王恢道:“雁门关曾数番被破坏,近几年索然有所修补,但是若要抗击二十万大军日夜攻城,恐难坚守。但是这雁门关一破,敌兵则长驱而入,狼孟(忻州)、晋阳(太原)则无可防守。”
陶猛道:“关中蝗灾大起,蜚北至定襄。关中树大中空,我们云中五郡的粮草,半数来自阴山六郡,半数源自西河。这云中五郡的屯田和水利就是我们生存之本,大将军多年心血早就,一旦舍弃,不知何日能恢复。更重要的是那群御史和朝中乱臣,又要以丢失国土之罪弹劾大将军。”
王恢道:“前有五十万虎狼之师,后有阴险之辈,要援无援,要粮无粮,要饷无饷。我真心为大将军为难!”
苏陵道:“不如向燕王求救,看能支援与否?”
北宫错道:“辽地战事纷争,燕王诸将必不会冒险调兵。”
马赞道:“事已至此,我等愿随大将军浴血奋战,事有不逮,以残躯共赴国难尔。”
郭公仲道:“我晋中百姓在大将军庇护下能和平生活这么多年,已经十分感激。若果真是大劫难逃,我西河霍山派愿与大将军共生死。”
卤公孺、苏三、车冲、孟林鸿等人异口同声道:“同生共死,在所不辞。”
北宫错道:“谢诸位义士。”
稽胡王於单见众人诚心归属北宫错,脸色不变,眼神却是一跳,心中自叹:“华夏人依旧是血肉相连,我匈奴终究不为之认同。”
北宫错道:“我们应顺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枭骑壮士,阴伏而处以为之备,审遮险阻以为其戒,吾势力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其后,单于可擒,百全可取。”
北宫错说完,停顿扫视众人。众人皆知北宫错已有成算,皆沉默不语。
“虽然右贤王此次号称十万大军,但是核心主力是右贤王的精锐的四万骑兵,若能全歼这股精锐,其他部落人心不齐,可逐一击破。右贤王贪婪成性,若将云中五郡财货尽移存马邑,透露消息以惑之。右贤王贪图财货必然聚众而来。诸君埋伏腊河谷,围尔歼之。另遣军埋伏武周山攻其辎重。其守卫不能相顾,必然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