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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章 牙於单重返狼居胥山

巫师婆姑罗将奴隶们宰杀剥皮,祭祀神灵,以雕花拐杖指天,喃喃道:“天地所生,日月所立,大撑犁孤涂必胜。”

都隆奇头戴绿松石鹰冠,穿着青铜甲,黄金为饰,华丽而威武,把玩着匈奴圣物径路刀、金留犂、月氏王头骨酒器,冷笑道:“必胜?神灵在哪里,婆姑罗?”

婆姑罗扫了一眼妍丽的颛渠阏氏,眼前这个都隆奇除了帅气,一无所有,最大的魅力是勾引女人,如何就篡位为大单于了。颛渠阏氏真是颛渠贵族的败类,妖媚祸国。

赫宿王刑未央拽了婆姑罗衣袖,悄声道:“牙於单就在哈溜海(呼伦海),应付过眼前吧!”

大阏氏大怒道:“你们还想着云中公主的恩泽么?若是不能抵挡住牙於单的进袭,我便挖了她的坟墓。”

婆姑罗眼前浮现云中公主睿智仁慈的模样,叹口气道:“神灵庇护,大阏氏不必担心。”

刑未央道:“我这就率领左右伊秩訾王出发,必不负王命。”

都隆奇将径路宝刀递给监军左大都尉堰渠,冷冷道:“径路宝刀可斩杀畏战之人!”

都隆奇料定大幕有呼卢訾王奢离、屯头王须卜糜防守,不可能有大规模军队穿过,唯有牙於单的大队是心腹之患。

弯曲的弓卢水,两军对垒,青铜铤、短铁矛、骨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光,肃杀之气溢满弓卢水两岸,双方拉开了二十里的战线。

牙於单指挥骑士冲击过来,蹄声隆隆,似乎大地崩裂,又似奔雷欺近,徐如林,疾如风,牙於单的勇士们气吞万里。王庭的精锐骑兵也冲杀过去,两股洪流轰然相撞,鲜血与断肢齐飞,兵刃交接,战马嘶鸣,弓卢水为之变为赤色。

刑未央指挥射雕者重箭射击,这些射雕者的箭,以雕翎为箭羽,松木为箭杆, 配以重箭头,以粗壮特制角弓张射。牙於单的扈从们中箭,则皮开肉绽,摔下马来,牙於单陷入苦战。

这时,牙於单看见南方冒出一对骑兵,紧接着一排排骑士出现了,黄色的大旗飘扬。

牙於单大喜道:“飞羽将军到了!”

牙於单军士士气大振。

张郁青挥手推出来三百多辆武刚车,墨家唐果果组装出来了武刚车,这是最坚硬的壁垒,竟是在此刻才拿了出来。这武刚车长二丈,阔一丈四,外蒙皮甲,内置床弩,更有力士的操控的大黄弩,禽奚亲自超控一架超级大弩,专狙杀匈奴百骑长和千骑长,一弩洞贯三四人,连马匹也能穿透。

太公兵法云:军中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曰冒刃之士;有锐气、壮勇、强暴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陈之士;有奇表长剑、接武齐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锐之士;有披距、伸钩、强梁多力、溃破金鼓,绝灭旌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力之士;有逾高绝远,轻足善走者,聚为一卒,名曰寇兵之士;有王臣失势欲复见功者,聚为一卒,名曰死斗之士;赘婿人虏欲掩迹扬名者,聚为一卒,名曰励钝之士,有死将之人子弟欲与其将报仇者,聚为一卒,名曰敢死之士;有贫穷愤怒欲快其志者,聚为一卒,名曰必死之士;有胥靡免罪之人欲逃其耻者,聚为一卒,名曰幸用之士;有材技兼人能负重致远者,聚为一卒,名曰待命之士。此军之服习,不可不察也。张郁青的所率精锐何止与此。

张郁青手指远远处都隆奇的六羸战车和鹰羽大纛,慨然道:“八荒之宇,六合之内,日月所照,江河所至,无不臣服,匈奴宵小,今日为吾皇斩杀之。”

都隆奇不可思议望着南方,张郁青的大黄弩破空而来,穿破战马头颅,穿透都隆奇,击碎大纛旗杆。

婆姑罗大呼道:“都隆奇战死了!”

颛渠阏氏惊呆之时,婆姑罗手中的雕花拐杖击碎了她的头颅,狠狠道:“无人能夺我祭司之位!”

张郁青径直杀来。

都隆奇已死的消息传遍战场,他的嫡系逃窜,飞鸟投林四散,剩余的匈奴人无不举手投降,愿意归顺。

风过庭策马而观道:“武王伐纣,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悬大白之旗。今日可效之乎?”

张郁青摇摇头。

风过庭又问:“封狼居胥而禅姑衍山,可乎?”

张郁青又摇摇头。

风过庭无不遗憾道:“便宜了牙於单这小子!”

这一场大战斩俘了大将、五小王,当户、都尉二十三人,单于世代相传的宝物也被缴获,转赠牙於单。

张郁青沿着安侯河向北而行,果见一片蔚蓝的大海,这是北海,也称瀚海,也是后世的贝加尔湖,漠北河流尽汇于此,山林密布盛产黑狐、银狐、貂獭、灰鼠活跃其中,岸边海豹游弋,时常丈余巨浪拍打。如今的湖面封冻,冰体如蓝宝石,如梦如幻。

一些人“使鹿人”驾驶驯鹿所拉的毡车,来正在和丁零人交换货物,这些“使鹿人”生活在极北的森林里,如今也是苏陵的生存地。

张郁青一行在冰湖之上伫立,这里有一处天然冰洞,乃相约见面之地。

风过庭道:“苏陵真的会来么?”

张郁青道:“苏陵乃信义之人。”

王霁云道:“他来了!”

“将军患汉之不知己,而反省哉?做了坚昆王,辫发左衽,阻截王军,为匈奴屏障,叛国逆臣明矣!”

苏陵道:“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息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辙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苟怨陵以不死。”

“足下出生名门,为何屈身夷狄?不如献土请降,如此,父祖清名可保,而子孙富贵可期,足下更可名垂青史,为后世所念!”

苏陵道:“中土博大,尚贪使鹿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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