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跳河了!姜苗跳河了!”
“水这么浅,淹不死!”
渌水村,几个玩闹的孩童看到纵身跃下的身影,嚷嚷叫唤起来。
同村的人见了,也是站在河岸边朝下看。
“自个做了不要脸的事,除了死还能咋样?”
“也不知道找个好死的地方,偏要往河里跳,糟心玩意。”
从山上开荒下来的程淮,看到河里背面朝上的人,哐当一声,丢掉锄头,大步顺着堤坝跑下去。
“那是谁?”
“程家那个呗,一年前打不了仗被退回来,破了相娶不到媳妇,现在还学别人英雄救美了。”好事村民戏笑。
河水漫过腰际,麻布粗衣漂浮在水面上,程淮面色沉稳地抓住姜苗的手臂,将她拎出水面。
姜苗意识模糊地被人抱起,河水灌进鼻腔,满是腥味,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抓住程淮这根救命稻草,剧烈地咳嗽起来。
微微睁开眸子,是一张刚毅冷峻的脸庞,偏偏额头上横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格外吓人。
她唇瓣微微蠕动:“谢谢。”
头顶好像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她张嘴舔了下,是腥甜的血液。
又晕了过去。
“程淮,你救她干啥子?她自己要寻死。”
程淮冷冷地瞥了张大娘一眼。
妇人立马闭上嘴。
见程淮抱着姜苗朝姜家走去,张大娘这才松了口气。
抬手擦擦额头,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道:“程淮怕是看上这姜家老三了。”
“不可能吧,姜苗都不干净了,谁还敢要啊!”
整个渌水村都知道,一个月前姜苗彻夜未归,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咋不可能,他长得吓人,家里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他娘给他说亲都没人要,现在能白捡个媳妇回去还便宜他了!”张大娘撇了下嘴,眼睛直直朝着姜家的方向看。
姜家离河边很近,不过几十步路程,程淮到了姜家门口,把姜苗交到她大哥手中,返回河边去捡锄头。
再次路过姜家,就看到姜苗被姜家大房媳妇连人带草席拖到门口,后面跟着个五六岁的男孩哇哇大哭,嘴里喊着“阿姐,阿姐”。
哭的眼泪鼻涕一把的是姜苗的胞弟姜肆,一身灰色短布衣,污脏的小脸只剩下一双眼睛是干净的。
“大伯母,不可以赶走阿姐,阿姐不走!”他两只手紧拽着对方的衣服,哭得嘴巴都撅了起来。
瞥了眼堂屋老神在在的婆母,张秀目光一横,顿时有了底气:“你姐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如今寻死不成,摔得一身血,咋滴还想让我花钱给她看病啊?”
她的眼神实在骇人,姜肆被吓得抖了一下,耸着肩抽泣:“看、看病,要给阿姐看病,不要阿姐死。”
张秀冷了脸:“她死了倒好,谁都舒坦,如今自己名声臭了,还影响家里姊妹说亲,赶紧死了最好!”
说罢,扯开姜肆两只手,拽着草席往屋外丢。
“不要!要阿姐!”姜肆撒腿朝姜苗跑去。
很快就被张秀扯住后衣领拉回来,破口大骂:“她马上就死了,要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