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别再想刚才的事了,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商量一下,该拿厕所里的那个人怎么办吧?”
姿仪微微蹙眉,觉得他转移的一手好情绪。
不过确实,高威那个魔鬼筋肉人老早就醒过来了,李莹昏迷了这么久,说不定他们说话的这会儿也已经醒来了呢?
见姿仪给王逸收拾好伤口向沙发过来,周正很有眼力见地往右挪了挪,给姿仪让出了一个座位。
“卫生间里的那个女人肯定知道点什么。”
姿仪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双手抱胸坐到王逸对面:“她刚才完全有机会和高威一起走,能走却没走,谁知道是高威绝情没叫醒她,还是两个人商量好了留下一个探听我们的底细呢?总之,鸭子送到嘴边,我们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把她放了,当然了,冰释前嫌更不可能。”
王逸先反应过来:“你想···撬她的嘴?”
姿仪眨了下眼皮默认。
坐直身子,她先抬眼去看眼前的王逸,又偏头瞧周正。
这两个人,王逸扮上扑克脸颇有七分冷俊,然而周正的外形和冷这个字眼没什么交集,看上去真是虎虎的:“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没有?”
王逸先说:“我在她身上吃过亏,说过话,还动过手,是咱们三个里唯一跟她打过交道的。”
姿仪补充:“我和她打过照面,救你的那回,不过也就一面之缘。”
周正接下去:“我没见过她,我确定。”
三人当中姿仪和周正基本可以全当第一次见李莹,生疏有别,这就意味着待会儿和李莹交涉要拿捏好分寸。
周正不善言辞可以在边上充充样子,提审的担子还是要由姿仪挑起大梁。
她做过这活儿,不过准确地讲是接过这种戏。
姿仪的视线飘到旁边周正的身上,随即右手伸过去掌心朝上向他示意:“把这件军大衣先给我,你自己先换一件别的穿。”
人家小姐既然发令了,周正急吼吼地就把衣服脱下来。
衣服要交到姿仪手上的时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粗人穿衣服不讲究,就是这一路跑上跑下的,军大衣不说多脏但保不齐有些汗臭味,给别人穿也就算了,人家小姐是大明星,现在要穿自己的衣服,这脸上还真是有点不自在。
谁知道姿仪这头根本没介怀,接过来就套上了。
她套的颇有技巧,不正、带一点偏斜,胳膊也没有伸进袖子里,单单只是披着,但就是这样让别人穿起来不伦不类的样式,换到她身上就如同貂皮加身,有一股嚣张跋扈的气场。
她里面的登山服市面上买不到,是定制的流线型修身款,原本给人一种轻便干练的视觉效果,可是让绿皮军大衣这么一衬,反而更凸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姿,让人觉得娇媚霸道。
王逸脑补了一下她一条腿踩着地面,另一条腿蹬在板凳上提审犯人的模样,很可以。
“事不宜迟,审她要趁早,拖得越久变数也越大。”
“好,那我和周哥就一言不发地站在你身后,主审官有你一个我看就够了,省得我们两个说不到点子上反而拖累你的气场。”
姿仪直勾勾地看他,末了若有所思地点头默许,几个人便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移动。
走到半截姿仪忽然喊了停,她身子不转只侧过来半张脸:“不行,思来想去你们两个光是站在我身后还是差点意思,气场很难震慑住那个女人,而且······”
而且王逸和李莹有仇。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摆明了和王逸是一伙的,虽然看上去人多势强,但必然不利于后续逼供,一个处理不当很容易点双方的对立情绪,让原本有可能获悉的线索最后胎死腹中。
再者,上来就把阵营划分清楚了,相当于帮李莹把原本纷繁复杂的局势关系化繁为简,思维一清晰,李莹也就很难轻易就范,审讯难度也会随之上升。
说实话王逸这个点不大好处理,该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周正和王逸两相对视,都觉得对方演不出全员恶人的效果。
如果要问他俩适合扮演什么角色,王逸觉得吧···他们俩就适合演那种罪大恶极的反派被主人公判了死刑以后还妄想垂死挣扎,苦苦寻觅之下终于找到一个看着最善良的,开始打苦情牌的主。
想到这儿,王逸记起女明星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抬眼一瞧,她也陷入了沉思。
纵使她再不娇气,这一天恐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尤其辛苦的。
天边不知不觉已经暮色四合,房梁上的白炽灯到点自动接通电力,照得脚底下的寸许面积亮如白昼,但除此以外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和他们当下的境况一样,很写实。
姿仪半张脸沉在黑暗中抚额思索,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锁,像是陷入了一场焦灼的博弈,直到那双灵动的眼睛一开一合,王逸知道,她应该是计上心头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姿仪这会儿老是偷偷打量他,每次对上眼睛既不挪开,也不说话。
于是姿仪看,他只能尴尬地傻乐,姿仪再看,他就再傻乐。
这么推拉了几次,对面终于发话了:“周正,你找根绳子把王逸绑起来,绑得稍微紧些给他吊到卫生间里去,对,就吊在李莹边上。”
我靠?!
这事情的发展不对啊,是他哪里做错了吗?而且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王逸寻思刚才自己也没少笑啊。
“噗,你这是什么表情?”姿仪捂嘴笑了出来,“一出假戏而已···你别跑啊,我现在给你上妆。”
看她朝自己走过来,王逸问道:“这么专业的吗。”
姿仪拿来自己的化妆盒,手指轻抚上眉笔的尖梢:“我记得卫生间里那个女人不是说过嘛,做戏就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