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宁从兜里掏出三只棒棒糖，摆放在父亲江潮生的墓碑前。
“爸，妈妈还没醒。我猜她是不愿意面对失去你的现实，所以才一直睡着。”
“她胆子一向比较小，被你宠的像个小女生。她要是醒来发现你不在了，我怕我哄不住她。”
“所以啊，她睡就睡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不用伤心了。”
“不像我，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我一想到你，还是止不住的想流泪。”
她笑着抹了把脸上的潮湿：“爸，我可不是讲我妈妈的坏话，你可别在梦里和她翻我小肠。”
天依旧灰蒙蒙的。
雪花一片一片，越来越大。
江栩宁用手拭去爸爸墓碑上面的白雪，苦笑了一声。
“爸，我真的很累。什么时候才能去见你呢？”
长青的松柏轻轻摇晃。
摇曳了她眼底的晶莹。
“爸，我们一家人总会团聚。”
从山上下来，江栩宁去了妈妈汪婉柔住的疗养院。
“江小姐，您母亲的状况不是太好。您还是做好思想准备。”
医生的脸上满是遗憾。
江栩宁知道医生的意思。
这几年，她其实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做好迎接这种结果的准备。
于是，她温和的笑了下：“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谢谢。”
说完，她弯下腰，给医生鞠了一躬。
医生吓的不轻，忙扶起了她：“您别这样，程总待您体贴。您的母亲是程总特意交代要好好看护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栩宁心头无波无澜，点点头：“嗯，他是个好人。不过，还是谢谢你。”
医生欲言又止的看了江栩宁一眼：“您的头需要包扎下吗？”
江栩宁一愣。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额头在墓园时候磕伤了。
“不用了。”
医生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递给江栩宁一个创可贴，指了指她的额头。
“还是小心点，注意别感染。”
江栩宁接下，真诚的感谢陌生人对她释放的善意：“谢谢。”
坐在母亲的床前，她握住她温凉的手贴在脸颊上。
“妈妈，我有些撑不住了，我可能要去找爸爸了。可是，我不知道这些年我欠那个人的有没有还清。可能我一辈子也还不清吧。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妈妈，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要是去找爸爸了，你该怎么办呢？”
“我放不下你啊。”
汪婉柔紧闭着双眼，像一尊永远沉睡的石像。
没有丝毫的反应。
江栩宁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
所以，她没有看到汪婉柔眼角滑落的一滴湿润。
高烧一直没有退下。
江栩宁昏昏沉沉着回到别墅，天已经黑透了。
刚打开门，就闻到浓烈的尼古丁味道。
她喉头猛地发痒，忍不住咳嗽几声。
瞬间一股腥咸涌上来。
她冲进卫生间抱住了马桶。
刚漱完口，身旁男人带着酒精的冷冽气息扑过来。
“怎么？怀上了？”
程泽的语气带着嘲弄和戏谑。
江栩宁心头还是一刺。
她没说话，擦了擦唇边的水。
刚要侧身从程泽身旁走过，一下子被他扼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