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熠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唇瓣干裂,没有丝毫血色。而皇帝却还要命人把更残酷的刑具拿来,对自己的亲儿施加伤害。
小小的男孩不怕痛,他只觉得心寒,寒意遍布全身,令他止不住颤抖。
就在这时,小胖墩拦在了他的身前,像是为他挡去了风雨。
她抱住他的肩膀,皎月形的胎记正好露在他眼前,如同黑暗里闯入的一束亮眼的光。
“不要打哥哥,他是为了救我,狗狗咬我!”
她年岁尚浅,说话还不是很流利,却在面对天子时有一种无畏的精神。
孟年惶恐极了,忙把她扯到身后,扑通一声跪下:“小女年幼无知,无意冒犯龙颜,请陛下恕罪。”
皇帝觉得有趣,眯了眯眼打量着小女孩:“哦?”
虞美人的恶犬素来会发狂,皇帝又怎会不知。
只是安抚虞美人,和护着那不值一提的皇子,他选择前者。
可现在眼前这事被搬上台面,对方又是在朝野里不容小觑的孟将军,他自然不可能不卖他薄面。
他看向脸色发白的虞美人,话里有话:“爱妃你可听见?这事就不予追究了,如何?”
虞美人自然只能憋着一口气应是。
皇帝这才命人放开了段熠:“退下吧,孟爱卿。”
段熠朝依依不舍的小胖墩扯出了一抹微笑。
原来她就是孟将军之女。
孟云皎。
记忆回溯,段熠道:“好,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她救了他两次,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自轻自贱。
少女还想再灌输几句,就听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翠迎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她也不顾还有外人,一溜烟把话说完:“小姐,你该泡药浴了,这事可耽误不得。要是老爷知道了,非怪罪不可!”
毕竟是刚及笄的姑娘,在外男面前提起这等私密事还是很羞耻的。
孟云皎面红了一下,不敢在与床上的男子对视:“那……那我迟些再来看你。”
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委实有趣极了。
*
隔日醒来的时候,段熠已经上朝去了。
她徒有一国之母的虚名,却并不需要处理宫务,段熠防她比堪比防贼。
孟云皎的寝殿日夜被一群精卫死守着,她并没有任何踏出去的机会。
而那日之后段熠也很久没来了,估计是被她那疯癫的模样吓坏了吧。
不来也好,最好纳十个八个新妃,沉醉在温柔乡里,把她给忘了,好让她有重获新生的可能。
孟云皎不想他来,段熠却偏偏来了。
许是有什么高兴事,段熠刚下朝,还未来的及卸下龙袍,就匆匆往她这儿走来。
他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揽着她坐到贵妃榻上,自顾自的与她分享朝廷秘事。
“边疆班赛那群蛮人,竟也主动向孤示好,表示愿意维持多年的和平。孤原本还怕刚登基,朝局不稳,这帮人会趁火打劫,这下孤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了。”
班赛的可汗是个精明人,自知大缙国力强盛不宜对抗,自然不会蠢到自损兵将来征伐。
听说,可汗不仅绫罗绸缎的进贡了许多,还把自家的妹妹送了过来,明显有跟大缙皇帝缔结良缘之意呢。
难怪段熠兴致这么高昂,这是权利和美人同时掌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