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铉问道:“咎儿暗中查办扶苏之事,办得如何?”
牧野咎答道:“这次行动背后主使乃黑衣教,一直流窜于大野泽和泛黄平原。当年秦帝猝死,次子夺位,矫诏赐死扶苏。扶苏诈死逃遁于鲜卑山,藏匿于辽北极寒之地,素有贤名人望,号为太秦公,联络扶余、沃沮、秽貊、辰国、倭国、苦夷、流鬼、夜叉等蛮夷,伺机所乱。”
牧野铉道:“东胡、朝鲜皆是苦寒荒蛮之地,不宜大军征剿,如何是好?”
东方郡王道:“乌桓、扶余、秽貊之地,禹贡无其图,春秋无其治者,中国得之无益。秦朝太子去其地,实乃穷途末路。二王三恪,古之宾礼也,以示兴灭国,继绝世!”
“二王三恪之礼?”
“灭国不绝祀。虞舜以尧之子丹朱为宾,夏禹封丹朱于唐,封舜子商均于虞。武王分封黄帝后裔于祝、尧之后于蓟、舜之后于陈国,以奉先王祀焉,受诏不拜,可以天子仪仗祭祀宗庙,仍行前朝正朔。。”
牧野铉又道:“我匜朝尊周礼,扶苏若是来归,三恪的位置未必不可封赏。辽东都护裴云挂告老还乡,都护一职空缺。牧野咎克日上任,严密监督辽东诸部,安定局势。”
牧野咎道:“裴将军持节坐镇辽东,教化蛮夷,抚慰军民,威望甚著!珠玉在前,臣不敢逾越。况且臣乃罪人之后,怎敢忝列高位?”
“汝父牧野无伤叛国投敌,但却也是我牧野氏宗室。按辈分你还是朕的侄儿。汝勤勉恭谨,朕心甚慰,安心上任,不必多虑。”
牧野咎满脸是泪,跪地道:“臣必当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粉身碎骨以报圣恩。”
“敢于任事,社稷之福,国家之幸。”
牧野咎陛辞而去。
牧野铉又道:“端木郡王,三代邈绝,远矣难存。禹夏后人可寻否?”
东平郡王道:“禹夏苗裔分为三支,淳维族北上,为部分匈奴之祖。南支迁入巢湖一带,不可寻。唯有留在中原的一族,商汤封迁杞国,周武王伐纣之后,寻找再封‘东楼公’继承夏朝宗祠。夏少康封其少子曲烈于鄫,是为鄫国,即今日之方城夏道。”
“如此说来,曾通莫不是禹夏后人?”
“正是!”
“曾通为常侍,勤勉尽心,那就赐封列侯,立宗祠祭祀,赐大复山的铜山,可自行铸钱。”
东平郡王道:“周朝后裔姬嘉,乃卫国君之后,子南氏,卫人乃周人之后也,堪为卫公。”
“赐姬嘉为周子南君,封地三十里为卫公国。”
“孔丘尝自认殷人,孔子长房长孙孔何齐,可为商汤祭祀。”
“孔何齐赐为殷绍嘉公,宋公国,封地位于沛郡,封地方圆百里,食邑一千六百七十户。”
牧野铉沉吟又道:“若是扶苏来归,亦可享二王三恪之礼。三秦之地,可予以百里封国,以祀宗庙。”
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孝全一一记录,东平郡王再拜谢恩。
牧野铉又道:“昨夜幸公梁大侠代朕诱敌入彀,朕赐你忠勇伯爵位。”
公梁赤伏地行跪拜大礼,恭顺道:“泰山屡蒙圣恩,又幸与封禅大典,今为锥刀之用,立尺寸之功,受天子厚爱,余生惟愿为天子牛马走,以贱躯填沟壑,方能偿报陛下厚恩于万一!”
牧野铉道:“崔子远赴塞北解平城之围,五侠沙门岛、田横岛死命抗倭,泰山派皆国之功臣。你乃五侠之首,又是掌门,用心经营,维护地方,为武林道德之范,教化民众之模,便是万古流芳的功业。”
谷梁赤道:“臣定当粉身碎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牧野铉道:“虽然方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但是外有夷蛮之患,内有秦斝余孽。鹰虎勇士不得卸甲,诸藩未得高枕,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尝闻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著。朕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武之功,继成康之隆。诸位皆方叔、召虎之臣,镇卫四境,为国爪牙者,当自勉力。”
众人俯首领命。
牧野铉道:“李孝全,明日启程,朕和太子同赴泰山。”
晁榘道:“圣上与太子乃大匜朝国体,不可同于民间。臣谏太子返京监国。”
牧野铉哑然失笑道:“朕一生大战三百,小战上千;大匜朝立国,凡有称兵作乱者,莫不是朕亲自讨伐。今日外有齐王雄兵,内有绣衣司,江湖之上有公梁赤率泰山精英弟子打点。你如此危言耸听,朕着你罚俸半年。”
尚未正式上任就已经被罚俸半年的晁榘哭笑不得。司礼监太监李孝全却在一旁面无表情记录下来。